“为啥?”许家安继续喝鱼丸汤。
庄善若却是摇了头不说话了,半晌才道:“喜儿怕是要嫁人了!”
“嫁人?”许家安总算是从鱼丸汤上抬起了眼睛。
“是。”
“她才几岁,还是个黄毛丫头。”许家安很不以为然地摇着头,“不过早点嫁人也好,千万别学得三婶那般尖酸刻薄。”
“可是她要嫁的人很不如意。”庄善若低了眉留心着许家安的脸色。
“嫁给谁?”
“谁你就别管了。左右是年纪又大,怕是比她爹还要大几岁,家里还有几房妻妾。”
“哦,这自然是不大如意了。”许家安的眉头只是微微的拧了起了,转眼又舒展来了,“这怕是三婶的主意吧。”
庄善若留意到许家安的皱眉,忙道:“大郎别管是谁的主意,你愿意帮帮她吗?”
“帮她……怎么帮?”
“那倒也容易。”庄善若将身子微微往后靠,淡淡笑道,“大郎娶了喜儿便是!”
“啪嗒”许家安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桌上,他慌忙捡起来,骇笑道:“媳妇,你莫要说笑!”
庄善若紧追不舍:“喜儿倒是一心想嫁你呢!”
许家安慌乱过后,正色道:“我已经娶了你,怎么能够再娶旁人?”
“即便是做妾也是她极愿意的。”
“妾?”许家安笑,“我此生倒是从未想过要纳妾!”
庄善若心中暗忖,怕是许家安当初与连双秀你侬我侬山盟海誓之际发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不过斯人已矣,当初的誓言怕也不是坚不可破的。
“男人三妻四妾倒是平常。”庄善若故意道。
许家安登时脸色一变,握住庄善若搁在桌板上的手,道:“媳妇,我不爱听你说这些。旁人三妻四妾自是由他去,我许家安断不会做出辜负你的事情来。”
庄善若无声地叹息,缩回被许家安紧握的手,道:“大郎,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喜儿?难道就忍心看她嫁给那样的男人做妾?”
“她不过是我远房族妹,要可怜也轮不到我可怜她。”许家安轻描淡写,“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你我这些外人能够左右的。”
“大郎为何这般绝情?”
许家安一愣,突然了然地笑道:“媳妇,我看你今天说话古古怪怪的,别是借着喜儿的由头来试探我吧。你放心,我即便是对旁人绝情,对你总也是硬不起心肠的。”
庄善若哭笑不得,看来今天是无功而返,喜儿的事情还得再想办法。只是可惜了那条大鲤鱼,她故意没将鱼鳞刮尽,又没摘除苦胆,故意将鱼肉做得难以入口,就是想要许家安想起做鱼做得精彩的喜儿。
“媳妇,可有蒸馒头?”
庄善若将三四个蒸得又喧又胖的玉米面馒头拿过来。这一段日子靠着绣花挣了六两银子,五两用来买了地,剩下的一两省俭着用倒还剩大半。
许家安拿了一个馒头,大口地吃着香。
庄善若正要将那盘难以入口的红烧鲤鱼撤下,冷不防许家安用筷子将碗抵住,道:“媳妇,放着吧,我还吃呢。”
“吃?这怎么吃?”
“怎么不能吃?我说过了,媳妇做的都是好吃的;即便是一两样难吃的,吃到我嘴里,也成了好吃的了。”许家安发表了这一番言论后,自是夹取了鱼肉,就着馒头吃得正香,那坦然自若的样子,倒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庄善若倒是呆住了,要不是她亲自尝了一口这碗特制的红烧鲤鱼,是又苦又腥难以下咽,否则都要被许家安蒙混过去了。
庄善若心中不由一颤,倒一时有些柔肠百转起来了。
许家安将那一条大鲤鱼差不多吃尽,这才抹了嘴笑道:“原先觉得苦,吃着吃着倒也不觉得了。就像原先做田里的活觉得辛苦,慢慢的看着庄稼长起来了,倒也觉得有趣了些。”
庄善若看着许家安晒得黑些了的脸,和明朗的神情,不由得呆了又呆。
“媳妇,你发什么愣啊。赶紧吃饭,这鱼丸汤好吃,你就吃这个吧。”许家安动手将剩下的大半碗的鱼丸汤推到庄善若的面前。
庄善若应了一声,咬了口馒头,问道:“大郎,你可记得你还有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