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双秀为什么偏偏定要买那副脏污了的春联?
庄善若原先还不觉着,只是心中纳闷,这会却是豁然开朗了。
连双秀与许家安自小是青梅竹马,那么红袖添香的事自然也没少做,许家安的字她应该是认得出来的。即便是不确认是不是,不过是买了一副相仿的字拿回去缅怀罢了。
庄善若努力地想要回忆起那副春联的内容,却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通俗的吉利句子罢了。
庄善若心中不由得有些恻恻然,好一对痴男旷女,却是偏生被郑小瑞那个恶霸给拆散了。庄善若想起了郑小瑞那一双桃花眼,整个人都觉得不爽快起来,赶紧摇了摇头想想该买什么带回去才是正经。
“咕噜咕噜”,肚子突然一阵叫。庄善若用手摸了摸肚子,饿得都有些痛了。
这条街上什么都有,汤饼、馄饨、饺子,全都热乎乎香喷喷的,还有庄善若想念了许久的羊杂汤。
那个卖羊杂汤的摊子依旧还在老地方,半老的摊主依旧还是扎着洁白的围裙,一锅羊杂汤依旧还是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庄善若的鼻头突然便有些酸酸楚楚的了。
她记得她上一次吃羊杂汤还是在大夏天,她们没去吃应时的冷面,硬是去吃热乎乎的羊杂汤,两个吃得是大汗淋漓。羊杂摊的老板还细细地指点姑侄俩用粗粗的大青盐去搓洗羊肚子保证不臭不腥。
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恍惚中,她看到王大姑熟悉的身影,坐在羊杂摊边的长条板凳上,夹了一块煮得嫩嫩的羊肚,笑着在说些什么。
有人急匆匆地从后面过来,狠狠地撞到了庄善若的肩膀上。庄善若吃痛,下意识地捂住了肩膀。那人非但没道歉,反而道:“哪里来的乡下媳妇,看什么稀罕的看痴了,竟挡了道。也不晓得避避!”
庄善若也不分辩,只是自己退到了一边,寻了一个卖热汤的摊子坐了,花了两文钱买了一碗芫荽面汤,然后就了面汤将那老婆子给的素饼吃下去一个,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庄善若精打细算,买了半袋子的玉米面,割了一斤的五花肉,添置了些绣花用的丝线,又狠狠心给元宝买了半包松子糖半包桂花糖。这样下来。也不过用去了一百五十文。还净剩三百零八文。
庄善若暗忖。回了连家庄再拿出百八十文就近买些土豆白菜粉皮之类能藏得住的吃食,若是许家人不挑嘴的话,也足够过一个冬天了。
庄善若一摸怀里,摸到了刘春娇给的那枚荷包。她看了看天色。不过是刚过晌午,便寻思着去善福堂一趟。
善福堂离这儿不远,不过庄善若肩上手上都吊了东西,走不快倒是真的。临近善福堂的时候,她特意往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生怕是丢了春娇的脸,幸而这身衣裳虽不算新,但也还算过得去。就是这大包小包地拎着,有些不大体面。
离那善福堂还有几步路。庄善若便闻到了一股子的药香。善福堂还是宽敞亮堂,看病抓药的人也不算多。
庄善若站在门口烫金的招牌旁略略有些踌躇,刚将手上的东西倒腾了下手,便看到刘昌昂了头,卷了雪白的袖口正从里面出来。她赶紧唤了一声:“小刘郎中!”
刘昌抬眼一见是她,白皙的面皮上漾起了笑容,停了脚步道:“许家大嫂,快进来,快进来!”说话间,帮着提了她手上的东西。
庄善若一阵尴尬,来的时候没考虑清楚,竟拎了东西贸贸然地就上门了。这些东西是自家吃的,可别是误会了才好。
刘昌却是很善解人意,拿眼睛往那些东西上一溜,心里便有了数,道:“敢情许大嫂是刚从集上逛了来,可买到什么何意的年货了吗?”
庄善若心里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道:“不过是胡乱买了些。”
刘昌将那一小堆东西放到后堂的门边,道:“许大嫂,春娇若是见了你,别提会有多欢喜了——她刚刚还和我抱怨这日子太长,闲着是无聊得紧呢。”
“是呢,我也有好阵子没见她了,得当面给她道声贺!”
说话间,店堂里的两个抓药的一直朝他们身上投去探究的目光。
庄善若尾随刘昌进了后堂,问道:“总要先去拜见刘郎中和老太太才不失礼数。”
刘昌道:“可是不巧了,今儿他们老两口去了近郊我老姨家了。”
“那是不凑巧,婆母还托我给刘郎中道谢呢!”话虽这么说,庄善若还是暗自庆幸了下,毕竟家里没大人总是能随意些。
刘昌将她引到自己房门前,道:“家里就还有我嫂子,你别拘束,总是自在些才好!”
“阿昌!”房里传来春娇懒懒的撒娇的声音,“那腌酸杏儿你可给我买着了?”
刘昌推开门,笑道:“东西是没买着,可我给你带来了个人来,保准你见了就不想那腌酸杏儿了!”
“谁呢?”
门刚一打开,一股又暖又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庄善若远远地见了刘春娇正慵懒地捧了个黄铜手炉子斜斜地靠在床上,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