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一道道整齐的轻响,进攻的西凉大犇营将士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多是以木盾为主,下一秒,手臂皆微微一酸,盾牌上顿时像那刺猬的后背一般,盾面上一支支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发出嘶嘶的嗡鸣,死伤倒也不多。
城楼上窦云和数个文吏见状,脸色微变,这些个西凉军竟然如此彪悍,那如雨点般的箭矢看得他们心惊竟然都未伤其筋骨。
相对于文人出身的窦云,校尉郭緼倒是淡定了许多,这城下敌军个个有盔而不戴且披头散发一看便是西凉那边的羌族部队,再联想到此次对并州用兵的几路诸侯,郭緼想也不用想便猜到了这支敌军的来历。
西凉军素来骁勇善战,比起并州幽州一点也不逊色,凉州地处汉、羌边界,民风剽悍,悍不畏死,多有军阀豪强横空出世,如董卓马腾韩遂便是其中甚为有名的几个佼佼者,自古陇右精骑便横行天下,史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这般赫赫有名的强军,郭緼可没有自信到可以一击而溃,这一波箭雨,也仅仅是试探罢了。
“继续射。”郭緼脸色淡然,手臂一落,不仅两千老卒再次拉弓射箭,连数千的服役兵同样也不甘寂寞,腰间悬着的各式弓箭纷纷朝城下的西凉军招呼而去。
位于后方,为亲兵所簇拥的牛辅眸子凌厉,左手揽着银盔,右手握着大戟,凝视着支胡赤儿率众朝长子城攻去,胯下战马喷出浓浓的白汽。随时准备发起冲锋的模样。
支胡赤儿乃是牛辅麾下最一等一的猛将,手中那短粗双枪足有百斤之重,这厮不喜骑兵,不仅在大犇营是为特例,就算是在二十万的西凉铁骑中也算奇葩一朵,好在,支胡赤儿虽不喜骑马,步战却十分凌厉。就算是温侯吕布也敢斗上一斗,虽然几次败北,不过这支胡赤儿却虽败犹荣,名气大振,能够与公认的西凉第一猛将吕布交手二十招这才被挑飞双枪,这家伙,确实不弱。
攻城战。大犇营将士纷纷翻身下马,支胡赤儿的步战特点顿时无限被放大,这些个马背上的大爷习惯了纵马奔袭,如今下马攻城,倒是显得有些吃力,反倒是支胡赤儿脸色不变呼吸不乱,眸子闪着滔天的战意。朝着长子城不停地靠近。
迎头不停地有乱箭射下,数千攻城的大犇营将士不仅要跟上支胡赤儿的脚步更是得迅速靠近城墙,一波波人马抬盾抵挡住城上守军雨点般不停射下的箭矢,越靠近城墙,便也开始有了伤亡,仅是数十步的距离就被射死了了数百人之多,身后的牛辅见状一言不发,脸色依然如昔,这种损伤,在攻坚战中。着实算不上什么,骑兵本就不善攻城,大犇营虽然屡有攻城胜绩,不过这次进攻长子城却连基本的攻城器械都不曾携带,仅仅抬着一些简易的云梯便发起攻击,有这些损伤,也算是还在牛辅的预料之内。
支胡赤儿神色有些兴奋,双手所持的短枪不停地将穿梭而来的乱箭给击落在地。与普通的大犇营将士需要持盾相比,支胡赤儿显得自信许多。
“架云梯。”在付出了四五百名将士的伤亡之后,支胡赤儿以及数千的大犇营将士终于贴近了城墙,却听支胡赤儿发出一声大喝。一队队抬着简易云梯的将士顿时迅速地将云梯往城墙上一架,纷纷弃了手中的盾牌,开始涌了上去。
血腥的城池争夺战瞬间拉开帷幕,支胡赤儿一人当先,身子如同猿猴般,颇为灵活地蹿了上去。
“掷檑木。”郭緼脸色一肃,真正的厮杀这才要开始。
城楼上,数千雄壮的并州虎狼纷纷暴起腰板粗壮的檑木往城垛下丢下,正沿着云梯攀爬上来的大犇营将士顿时觉得头顶一黑,下意识的望去,七魂六魄立马丢了两魂。
“是檑木,快闪。”
“啊~”
“闪开,快点闪开。”
一声声惊叫伴随着惨叫声,一支支粗壮的檑木迎头砸下,是人都得砸出个洞来,顿时惨叫声不绝,大犇营将士死伤渐渐增加。
这还没完,郭緼嘴角噙冷,眸子凌厉之色不绝,手臂一落,冷声道:“倒热油。”
一罐罐滚烫的菜油顿时被推了出来,异常粗暴的往城垛下倾倒而下,还没从漫天檑木的打击中脱离而出的大犇营将士又是一阵阵惨叫声,这滚烫的菜油可是刚烧开的,温度绝对有着一百二十之高,这一溅到,人肉都得烫熟掉,一阵令人鼻子耸动的肉香瞬间飘起,大犇营将士又是再受一番无情打击。
“点油罐。”郭緼再次发出一声厉喝,身后那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将如石雕般,站在其身后,纹丝不动,仅是观摩着郭緼的临战指挥。
“轰~”
一个个装满了黑色原油的陶瓷罐子被狠狠地砸下,陶瓷罐子瞬间支离破碎,里面装着的那些粘稠的黑油顿时溅射出来,正顶着漫天滚烫菜油和粗壮檑木的大犇营将士先是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有些粘稠的黑色原油,有些不解,片刻后,一名了解原油性能的将士发出一声惊骇大叫。
“快点闪开,这黑色东西遇火会燃烧起来。”那一声凄厉大喊未落,又是十几个装满了原油的陶瓷罐砸破,将不少大犇营将士染成了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