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县外,一支气势汹涌的悍骑呈一字排开,城楼上,一员面容儒雅的男子脸色凝重,颇为白皙的手掌紧着一把七尺青锋,掌心溢满了汗水。
长子县乃是上党郡的治所,城池高耸,驻守着两千老兵和五千多名服役兵,兵力算不上雄厚,不过有高耸的城池作为庇护,倒也堪堪能守。
城下,披肩散发的牛辅左手揽着银色的甲盔,胡渣遍布的下巴微微扬起,冷视着高耸的长子城,身后,支胡赤儿等悍将皆一脸雀跃,喘着粗气,望着为首的牛辅,随时准备挥兵攻城。
长子城楼上的窦云脸色微白,作为上党郡的太守,窦云的内政处理才能无疑是非常优秀的,上党郡素来世族林立,侠以武犯禁的事件屡屡发生,百姓不思耕种,整日里耍狠斗横,从东汉初到汉末数十任太守鲜有能够理清这些弯弯的,倒是黄门出身的窦云长袖善舞,上任三年,不仅安抚了当地各大世族的争端,更是亲涉平民村庄,与各地里长贤者关系甚佳,在窦云的连番走动下,各地民心安稳,倒是让上党郡民生提升了许多。
窦云长袖善舞,手腕不温不火,与上党郡诸多世族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同时在当地的平民百姓中的名声也颇佳,能够将上党郡治理得井井有条,仅这一点,就让袁尚大为满意,当初任用黄门侍郎出身的窦云出任上党郡的太守,就内部而言,不仅审配许攸这些文士有些意见。连鞠义等大将都隐隐有股暗潮涌动,排外之意渐起,这窦云终归是半路投效之人,与众谋士和大将少了那份香火情,故而所有人都在质疑他能否担当得起这一郡太守的要职,若非荀湛强力推荐,恐怕袁尚都会将窦云给搁浅掉。
不过,这窦云虽然之力内政名声渐起却不代表他能够晓读兵事。毕竟是书生出身,身子素来娇弱,与田丰沮授审配这三个并州有名的文武双全相比,着实还是有些差距。毕竟这东汉的读书人文武还是比较分明的,像这窦云,治理内政还行,也能识文断字。青史歌赋更是信手拈来,但是让他带兵打仗倒是有些为难了,敌军来袭,白面书生震惊之余,抽出君子佩剑就冲上了墙头,两眸怒睁之余,握剑的掌心都被汗水给浸湿了。看似镇静,实则心中不停地打鼓,毕竟不是武将,能够挺立不逃跑不露怯,已然算是大为难得了。
城下牛辅跨马持戟,满头头发迎风飘扬,配着那副魁梧的身板,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气息,倒是显得威武至极。
支胡赤儿等十几员大将和名唤‘大犇营’的西凉铁骑皆屏声凝视着为首的牛辅,只待他长戟落下。便血洗整个长子城。
这半个月来,牛辅亲率大犇营西凉铁骑进入并州,所到之处,皆屠城示众,惹得张郃大怒,点了两千兵马前去追踪,却被牛辅率众斩杀殆尽,人数相差太悬殊。两千追踪而去的并州虎狼全军覆没,而大犇营同样付出了近两千号将士的性命,基本是以一拼一,倒也不分输赢。折了两千大犇营精骑,牛辅心中大怒,彻底杀红了眼,趁着士气正虹,一路杀至长子城,沿途屠戮了不少村庄,血腥狠辣无比,大犇营将士个个腰间鼓鼓,马背沉沉,与牛辅在并州大地上演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劫掠,最终在长子城之下停住了马蹄,整顿片刻后,看着模样,倒是想连着长子城也攻陷下来。
牛辅目光如炬,那双浓眉之下的大眼寒光熠熠,不停的迸发出入骨髓的寒冷,凝视着十几米的城墙,心中不停的权衡。
最终牛辅还是脸色一沉,长戟一落,下令道:“杀。”
身后一直屏气静待命令的支胡赤儿及八千多名大犇营将士顿时轰然一动,抬着简易的攻城器械,开始攻城。
“杀啊~”
大犇营大部分将士乃是披头散发的羌族兵,唯有少部分才是汉人,这董卓麾下虽然还是以汉人将士为主体,不过因为牛辅此人有着一半的羌人血统,故而对骁勇嗜战的羌族将士更加的青睐,大犇营的编制成分多是以羌为主以汉为辅,汉将较少,故而渐渐被融化掉,在牛辅的放纵下,个个骁勇嗜战劫掠成瘾,为了心中的欲望不管汉人还是羌人早就不分世间黑白,只要给他们机会,便是惨无人道的屠杀和劫掠,短短的半个月,连屠几个城池,这般毫无顾忌的杀戮,实乃罕见。
城楼上,书生太守窦云见状,脸色微变,手中的七尺青锋微微有些颤抖,却还算硬气地下令道:“反击。”
两千老兵还有数千的服役兵,个个面露怒容,显然对于这支半个月来恶名昭彰的敌军已经恨之入骨,在场的将士至少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并州当地人士,或多或少都有亲戚旧交死于牛辅及大犇营将士之手,如今这气焰嚣张的敌军竟然敢如此大胆地进攻长子城,如此毫不忌惮的模样,令这些个青壮将士怎能不怒。
不用窦云催促,城楼上,一员校尉打扮的将领早就严阵以待,窦云乃是文人,并无多少战阵经验,这守城之事,大抵还得靠这些专业军人,特别是城楼上的郭緼,此人乃是沙场厮杀十几年,虽然名气不是非常响亮,却也是并州有名的将领,历史上,曾经官至雁门郡太守,乃是三国晚期名将郭准的父亲。
当初丁原为并州刺史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