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远在幽州的袁尚,摊开自鹞鹰身上摘下的一张小绸布,略一浏览,却也没说什么,将绸布随意丢到某个角落,没有一丝异样。
下方,逢纪微微弓腰而站,显得异常的恭敬,整个帅帐内,只有他和袁尚两人,倒也安静地很。
将情报处和猎鹰同时送来的最后几份情报看完,却见捏了捏眉头,笑道:“几天修养,倒是累积了不少杂事,可真是比打仗还累人心神的,倒是让元图先生久等了。”
对面逢纪略显呆滞的脸上微微咧开一抹笑容,说道:“主公醉心公务,逢纪身为下属,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吝啬这几柱香的时间,主公言重了,。”
“你倒是会说话”袁尚淡然一笑:“此番唤你过来,却是有要事相商。”
逢纪那张略显蜡黄的面容一肃,拱手道:“主公直说便可。”
袁尚眸子微动,说道:“如今,并州库存已经大为缩减,兵器方面,我倒是不担心,有公输世家提供,加上本州的铸造坊,倒也够用,只是,这粮草方面,却让本将心中有些忧虑,幽州短期内,是无法起到反哺的效果,如今又从仅有几十万石粮草库存中掏出二十万石,本将担心接下来战事不少,粮草却不足,心中忧虑,却不知道,你有何见解。”
逢纪闻言,眉头紧蹙,却也有些忧虑道:“主公所忧,也是我等之忧啊,见解谈不上,属下细细考虑过,今年气候尚可,雨水充沛,倒是令普通百姓的收成还算不错,不如,我军与百姓征得一部分如何?”
“与百姓征粮?”袁尚闻言,下意识眉头一蹙,他可是明白,逢纪口中的征是怎么个概念,在纷乱的乱世,所谓征粮,无外乎是靠着兵威,从百姓手中抢粮,历来,众多诸侯也都是这么干的,这种抢掠百姓,压榨百姓的风气,已然形成了一股潮流,小军阀,小势力,没有稳定的后勤支撑,一般也只能靠掠取百姓余粮而生存,故而,时有百姓遭殃,好不容易积攒下来活命的粮草被夺,导致战乱后,生生地被饿死。
似乎看到袁尚面露不虞之色,逢纪连忙再次补充道:“主公,属下口中的征,并非与百姓争粮,而是出钱从百姓手中购买剩余的粮食。”
袁尚素来反感官兵侵扰百姓,就算当初最难的时候,都只宁愿带着士兵挖食野草,跟着袁尚日子久了,逢纪等人当然知道袁尚习惯,若出兵抢掠百姓的粮草,莫说袁尚不同意,恐怕连并州虎狼大半都会哗乱,此举不异于自掘坟墓,要知道,八万并州虎狼,就有三分之二的将士乃是并州当地人士,若要侵害自己的家园,恐怕,第一个暴起反抗的就是这些对袁尚忠心耿耿的将士们,毕竟,所有的忠心,在家人,在大义面前,终归是一层薄薄的白纸,袁尚没有自信到可以罔顾将士的感受依然能够获得将士们的中心,不扰民,爱民,这也是袁尚素来深受并州当地百姓爱戴的原因所在,在他治理下,数万军队严禁干扰普通百姓的生活,违令者,力斩不赦,不仅如此,在袁尚的号召之下,在农忙时数万将士还会帮忙收割粮草,仅这一点,甚至连点滴的恩情都不算,却已经让普通百姓为之感动流涕。
基于此间种种,故而逢纪田丰这些谋士虽然因为粮草之事烦恼得头发都快白了,却不敢提出征缴百姓余粮,担心的就是触了袁尚霉头。
好在,就在众谋士烦恼不堪时,许攸却提出一个想法,既然不能强制要求百姓交出余粮,何不做市井交易,用财帛换取军队稀缺的粮草,这个思路一出,众人顿时觉得可行,还不待汇报袁尚,袁尚却主动召唤来了逢纪,逢纪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一一道出。
袁尚闻言,摩挲着下巴,沉吟道:“此法倒是可行,不过,你们如何确定百姓愿意将好不容易节省下来的余粮卖给官府?”
逢纪此言,虽然令袁尚心中微动,不过,却也令他有些拿捏不住,毕竟,在这种纷乱的年代,百姓对金银财帛的看重程度,远远低于保命的粮草,钱倒是小事,并州府库堆积了不少,跟石头一样,啃不了,吃不饱,如果可以,袁尚绝对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换粮草。
不过,对于百姓是否愿意将余粮拿出来与官府换取财帛,袁尚却持着迟疑的态度,上面所言,并非虚言,百姓对粮草的看重,远高于一切,在这种年代,柴米油酱醋茶,除了烧水做饭的柴火,米绝对是最重要的。
逢纪微点颔首,对于袁尚所提出的疑问,没有一丝意外,他既然敢提出来这个思路,自然与田丰沮授审配这些同僚商议出了可行的细节,故而一听袁尚所言,就娓娓道来:“主公的担忧确实不虚,百姓对粮食的看重,远不是财帛所能比拟的,故而,属下建议,不如由将军府出面,与百姓换取手中的余粮,不仅用高于市价三层的价格回收,更是永久减除亩税之外所增收的十文钱,这项举措由将军府宣布,想来,以主公近几年在百姓心目中竖立的威信,消息一传出,百姓必当不会太过抗拒,。”
袁尚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如此,倒是可以尝试一番,只待幽州战事一平,马上施行,一定要将晋阳的三个粮仓给我填满。”
“喏。”逢纪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