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入主中原武林,别想!
一切商定,众门派兵分数路,化整为零,以七佛伽蓝为终点,悄无声息地赶去。
澹台然和贺夏景一队,其他三人,一是神羞,另两位是贺家侍者,不过他们在半路上遇到守株待兔的笛姑娘,贺夏景虽然不满表妹自作主张跟来,但也没空送她回去,只得责备了几句,带上。于是,队伍变成六人。
因为赶路过急,澹台然几次想趁空问笛姑娘扇子在哪里都被打断,他闷闷不乐,又怕引起过多误会,整张脸都是苦的。倒是神羞趁放慢马速的时候与前方落下一段距离,偷偷笑他:“牡丹婆娑扇是我以公子的名义送给笛姑娘的,公子,你要回扇子的时候别露了老底啊。我,神羞,是你的书童兼侍者。”
“……”
“劝公子一句。”神羞压低声音,“早一刻把扇子要回来,就能多得我家窟主一点欢心。”
“……你看笛姑娘把扇子放在哪里?”
“包袱里吧……我想。”神羞扬鞭加快马速,丢给他轻飘飘一口尘。
不仗义——他在后面幽怨无比。
待他们抵达七佛伽蓝,句泥禅师亲自出迎。先行队伍已到了几批,被安置在外院客房里住下,此行意图也告知了句泥,从句泥的态度上看,似乎并不反对。
趁贺夏景与句泥在禅室密议,他步行室外,漫无目的走到一颗树下,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神羞没有上山,以“有事待办”为由离开,贺夏景以为神羞听命于他,没有多问。想到神羞此时一定在饮光窟,他心里就像一群老鼠齐齐在挠。他的妻,他的儿,就在山对面,为什么他却要被迫留在伽蓝里?
转念一想,也说得通,他留在这里,如果贺夏景想对冰代不利,他就偷偷出手,也好有个照应。
怎么感觉自己像奸细……
“澹台兰若?”身后传来迟疑的叫唤。
他回身,当下认出从迟疑转惊喜的少年和尚正是救过他的有台,表情不禁柔和下来:“有台小师父!”
青袍小僧人叭哒叭哒跑过来,站定,垂首合掌:“般若我佛!澹台兰若,你上次不告而别,可把小僧急坏了。”
他一怔,想起数月前得知冰代要北行,他立即尾随也没来得及告诉有台,一时歉意,讪讪低下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有台小心翼翼瞧他一眼,“那,澹台兰若,你与饮光窟主……”
“没事!没事!”他连连摇手。
“没事就好。”有台将他的意思理解为想通了看开了,脸上不由也带上笑,转问:“澹台兰若是和贺兰若一起来的?”
“是啊。”他点头。
有台脸色一变:“澹台兰若想必知道贺兰若此行所为何事?”
“知道。”
“那……”有台低下头,摸摸青亮亮的脑壳,怀疑地看向他:“澹台兰若,你不会……因爱生恨吧?”
“……”
“佛经有云:魔覆三昧,楞严三昧,光明三昧,法幢三昧。无辩三昧,金刚三昧。当时兰若沉迷饮光窟主,小僧怕兰若想不开,所以多方劝解。如今兰若既然想通了,为何还要与贺兰若一起……难道这就是兰若心中的侠义之道?”小和尚眼中已有薄责之意。
他心头一凛,放低声音:“有台,句泥主持对贺盟主的提议是支持还是反对?你放心,我是被贺盟主拉来的,不是非要……非要……”那废什么灭什么的实在说不出口。
有台盯他半晌,眼底流光浅浅,突道:“师父对贺兰若的提议没有反对。”
“为什么?”他脱口质疑。
有台才要开口,一道娇软的声音进来:“澹台大哥,你在这儿啊!”
两人同时看向跑近的女子:绛色纱裙白绸束腰,头上簪一支梅花凤尾珠钗,容貌秀丽,双颊微红。
“是笛姑娘,贺盟主的表妹。”他小声告诉有台。
有台歪头看他,回以小小声:“原来澹台兰若真的看开了。”
他懒于解释,没说什么。
有台垂眼想了想,复又抬起头,“放心吧,澹台兰若,小僧不是多口阿师。”言下之意就是——你以前倾心饮光窟主的事,小僧我是不会四处宣扬的,放心,放心!
“……”
“你和笛姑娘慢慢聊,小僧告辞。”有台对跑到的笛姑娘合掌施礼后,飘飘然远去。
他瞪送有台的背影,半天回不过气来。
有台理解的和他理解的是一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