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多谢定香护法了。”
将银燕子放上马背,两人信步向城门走去。他们年纪相当,又没有武林老辈那些喜欢试人武功深浅的习惯,只聊些银燕子所作案件,不知不觉就进了城。定香等司马错将银燕子交给官府后便要告辞,司马错性格豪爽,短短相谈似不尽兴,便以同路为由与他相伴多走了一程。城中不便骑马,他也不矫情,与司马错谈些佛理武道,谈得深了,便转到安存子被杀一事上。司马错听后瞪大眼,愤叹何人如此丧尽天良,又低眉思虑,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江湖事转述给他听,希望对他有点帮助。推敲之间,转眼走到城外岔道。司马错往左行,他往右,两人互相告辞。
马儿经过休息后,足下矫健,不多时便抵达景陵。幸好“虎凤二樽”在家,听他拜访,出来相见时脸上都有些疑色。他不多回环,将安存子一事说明,再问:“贫僧可否请教两位,安存子找你们所谓何事?”
罗一目皱起眉头不说话,罗一掘迟疑良久才道:“既然安道长已死,定香护法为他查明真相,我们如实相告也无不可。安道长一直在托我们兄弟俩寻找一个肩上有胎记的少年,因为那名少年是景陵人氏。但安道长要找的其实不是一名少年,而是青年。”
“此话何讲?”
“安道长只说他记得十一年前那名少年肩上有块胎记。十一年了,当年的少年想必也长大成人,算起来应该二十五六岁吧。安道长对我们兄弟有恩,我们便替他暗中寻找。半个月前,我们无意在一个年轻人身上看到那块胎记,当下送信给安道长。安道长来得很快,问明那人的位置后立即寻过去,在我们这里并未停留太久。后来就没了消息,我们以为他已经回家了。”
“那人是谁?在哪里?”
“桂东堂的石唯水。”
“胎记是什么形状?”
“像一颗梨。”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东堂桂,重占一枝春。
桂东堂,景陵城里的一间花楼。在黄昏之神未曾降临大地之前,楼外空荡荡一片,只有两三名仆从打扮的男人进进出出。定香站在桂东堂外,全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他自幼净心修习佛法,绝情绝逸,少有贪嗔痴怨,视红尘烟花地为修罗道场,能远则远。如今要他进花楼……这个……般若我佛……
“哎呀,这位公子……哟,是位大师啊!”身后传来夸张的笑声,他转身一看,是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衣裙艳丽,手执牡丹蛱蝶团扇,随着走动,阵阵香粉味扑面而来。妇人娇笑着向他挥了挥扇,“还没到时辰呢,大师站在我桂东堂外面……是想进去?”
他垂眸侧立,忆起妇人刚才的话,不由合掌问道:“请问兰若是这里的人?”
“是啊,这景陵城里谁不认识我龙妈妈。”妇人得意地摇摇牡丹蛱蝶扇,“大师是新来的吧,不妨事不妨事,我这桂东堂啊,只要是客人,就接。哈哈哈哈……”
“般若我佛!请问兰若,这里可有一个叫石唯水的人?”
“石唯水?”牡丹蛱蝶扇一顿,妇人笑脸沉下,“怎么,大师不是来找姑娘的?要找人啊,去衙门。那边——”说完绕过他就要上台阶进去。
“兰若。”他一步拦下,“此人事关重大,还请详告。贫僧感激不尽。”
“哎呀,我看这位大师长得也是一副花心倜傥的模样,怎么就出了家呢,唉……”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他,倒也无意与他为难,抬头对门边的一名男仆叫道:“阿才,我们这里有叫石唯水的人吗?”
“有。”阿才点头,“是后院端茶倒水劈茶的,前几天有人给他赎了卖身契,回老家了。”
定香转身问:“他老家在哪里?”
“不知道。”阿才见妇人没阻拦,便道:“他也是去年才来这里的,为人木讷不通窍,说话又不多,让他端茶送水也不会得罪客人。”
“哎呀,既然人都走了,那就帮不了大师了。不如大师进去坐坐……”妇人提裙上了台阶,牡丹蛱蝶扇一摇一晃,粉香浓得就像沙漠尘暴。
定香忍着粉味又问了些情况,得到的无非是石唯水被亲戚找到赎了回去,没有朋友,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垂眸片刻,他又问阿才:“几天前,有没有一位道长找过石唯水?”
“有,那天也是我守门,是有一位道长来找他。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不认识那位道长。他们在后院说了一会话,那位道长就走了。”
他将安存子的样貌细细描述,得到阿才点头后,再问:“兰若还记不记得,道长找人的那天是几月几号?”
“大师,这你就难为我了。”
线索似乎断了。他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合掌谢过妇人和阿才,缓步离开。他没有离开景陵城,在城外住灭寺挂褡借宿。夜里,他又到罗氏兄弟家中探了探,在桂东堂后院静伏了一阵,没得到什么线索,倒让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弄得头昏脑涨。最后实在听不下去,抽身回到住灭寺。
石唯水究竟去了哪里,他和安存子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