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聪明地退出对话。老天,那楼阁白天还好好的,刚才的轰天巨响不会是拆房的声音……吧?
“要算账,也应该是我先找你算。”闵友意将玉扇放进梅非遥手心,下巴一抬,比谁都有理,“你将我徒儿困在这儿,我还没找你算账。淹儿,是他将你强行捉来的?”
长孙淹思索一阵——那日,她回到家,扣开家门,爹娘、大哥二哥冲他跑来,然后……她眼前一黑,再睁开时,已身在遥池宫——是强行没错。她点头。
“好,这一笔先记着。”闵友意双眼不离贝兰孙,口中又问,“他可有为难你?”
摇头。
“好,贝兰孙,老子现在要带走我的徒儿,”扯了长孙淹的手,闵友意冲满眼好奇的梅非遥倾城一笑,“遥儿,我隔日再来拜访……”
“等等……”绣眉轻蹙,长孙淹瞪着她这强词夺理的“蝴蝶师父”,轻道,“我、我要为贝夫人绣嫁衣……啦!”
杏花眼立即凝向她,“淹儿,是不是我误会了什么?放心,没人敢强迫我的徒儿……”
“没有强迫……啦!”长孙淹摇头,从他手中扯回水纹袖。什么误会,他根本就是不问青红皂白好不好……看看梅非遥,看看贝兰孙,看看守卫,再看看半身入地的银刀,她轻轻吐口气,双眸映上那青山妩媚的容颜,“贝宫主当初到长孙家买嫁衣,因他言辞有误,大哥以为他买嫁衣是当陪葬所用,所以,我们不卖,也不绣。那日落崖后,他将二哥送回家……”简单带过她在七破窟的一段,长孙淹继续,“你送我回家后,贝宫主当时并未离开,他将我带回遥池宫,见了非遥……”双眸斜瞥,正好迎上梅非遥望来的视线,两人无声一笑,心意相通,“原来,贝宫主买长孙家的嫁衣,只是为了满足妻子的一点心愿……”
“淹儿与我情投意合,相逢恨晚,我们已经是好姐妹了。”梅非遥接下长孙淹的话,也不管她的形容是不是得当,“等淹儿将嫁袍绣完,宫主自会安然将她送回家。闵公子,宫主可从不曾难为你的徒儿啊。”
她的话将贝兰孙脸上的寒冰化去三分,而闵友意……
俊脸微呆,努力理解中——他今夜来此为了两件事,一是看看“渐海鳞牙”长什么样,他看到了,二是寻今晨在温泉中惊鸿一瞥的徒儿,他寻到了……徒儿为何在此,原因也解释清楚了……
“淹儿……”
“嗯!”
“你的意思……在绣完嫁衣前,你会一直在遥池宫,贝兰孙不会为难你,而且,你与遥儿成了好朋友,是吗?”
“是……呀!”
“好徒儿,乖徒儿,”闵友意拊掌一笑,纵身跃上树梢,半空中传来他的笑声,“为师就住在宝马镇斤竹客栈。贝兰孙,我们的账改日再算,你也不用追了……”笑声渐远,而空中传来的清晰话语却令遥池宫主一张冷雪俊颜瞬间青黑。
那话是——“我明日再来。”
再来?
他来干吗?为刀?还是……
为女人?而他“再来”所为的女人,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