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梳一条粗粗的麻花辫,斜斜的刘海上有一个草绿色的小夹子,像一个未成熟的野果子,把女孩儿衬得消瘦而青涩。她的眼睛细细地,亮亮的,一双杏眼,笑成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像一把钩子,不漏锋芒地弯曲。
“好看么。”身后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霎是一惊,我机械地扭头,却看到了柳薪,她抱起手,嘿嘿地笑,也是一双杏眼,同样笑成了个迷人的弧度,俨然是跟照片上一样的钩子,但那却是不一样地大露锋芒地弯曲。
天,难道,照片上的人,就是柳薪本人!
我看了看照片上那个清纯的女孩儿,又看了看面前一身男人装扮的柳薪,不可置信地问:“是你么。”
“不像么。”她笑着从我手中拿过自己的相片,亲了一口,又自满地说:“这就是以前的我,多美,看了我自己都嫉妒。”
我干笑着:“老实说,看着挺判若两人的,现在的你,呃,怎么说呢,比较,呃,比较中性。”
“哦?”她问:“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变化吗?”
我使劲儿地点点头。
“呵呵,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杵着腮帮子坐到了桌子上,嘴角的笑,挂着一抹判若两人的温柔:——
“从前有一个女孩儿,她爱上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男人个子高高的,很帅气,让女孩儿很心动,女孩儿是学校里的校花儿,有很多男孩儿追她,但她都拒绝了,她明白自己要找的人,必须是自己爱的,而不是爱自己的,大二那年,男人去泰国留学,女孩儿不甘心,便追着人家到了泰国,可是男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女孩儿一眼,女孩儿心里虽然难过,可是却从未气馁,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一直都默默无闻地爱着,远远儿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上课,下课,跟着别人嬉戏打闹,让女孩儿万万没想到的是,到泰国不久后,男人为了筹学费到一家酒吧上班,不想没过两天就和一个男顾客好上了,这下女孩儿才明白,自己爱上的,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女孩儿伤心透了,准备回中国去,可就在买了机票的当天,又听到消息说男人被顾客给骗了,那个顾客长的很俊,但却是个双性恋者,而且专门靠着那张好看的脸骗取留学生的钱。男人被甩了,顾客拿了钱就跑了,女孩儿的心一下又软了下来,她在酒吧里找到了宿醉的男人,告诉他,自己是真的喜欢他,真的爱他,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男人有小小的感动,那天,男人答应了让女孩儿做他的女朋友,可是和所有的情侣都不一样,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就是拉手,男人从不碰她,甚至连一次亲吻也没有,就这样,他们莫名其妙地交往了一年,直到大三的那年暑假,男人去到一座村寨里支教,去了没几天,男人就来电话跟女孩儿说他要分手,他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爱着另一个女人,而他爱的那个男人所喜欢的女人,又戏剧化地喜欢上了他,他决定,替他爱的人,守护他的爱人,所以,女孩儿和这个男人的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了,女孩儿的心被伤得很深,所以,她想做男人,但又不想变成真正的男人,所以就把自己打扮得尽量像男人,好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些,最起码,再不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洞悉到自己的脆弱,再不能。”
灯芯处的光线暗了许多,我看到柳薪脸上霎时间多出了几道斜斜的阴影,扑朔,迷离,像是与悲伤的交错,带着空前的绝望紧紧纠结,一如那照片上一抹浅浅的晦涩,静静绽放,好看的小说:。
“所以,你就是那个女孩儿?”我尽量平静地问,可是心里却已如汹涌的海水,几度潮涨潮落。
“对啊,”她并不矢口否认,倒反问我了一句:“很傻是不是?”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半响才开口追问:“那那个男人是谁?他在哪儿呢?”
“好奇么?”她问。
我如一只啄米的鸡般轻轻点头。
“你会知道的,”她卖关子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哦,对了,”她问:“我送你的那条项链儿呢?”
“那个啊,不小心弄丢了,呵呵,找不着了。”
“丢了,怎么能丢了啊,那可是开过光的东西,你就这么丢了,是对鬼神的一种亵渎,不吉利啊。”
“哪儿有那么玄乎?”
“怎么,不信?好,那你等着,我证明给你看。”
桌子上头有一个罩着蚊帐的储物柜,她伸手拉开了白色的帐幔,一条骷髅头项链赫然凭着吊钩从半空中垂了下来,它似曾相识,同样光洁的额头,同样森然的白齿,俨然和柳薪之前送我的那条一模一样。
“这···,这不是···”我吞吞吐吐地问:“这项链怎么会在这儿?”
“自己回来的。”
“自己回来的?”我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你不信?好,那你看好了。”柳薪翘起兰花指,像个神婆一样的绕着房子的四个角缓缓走动,走到第四圈儿的时候忽然举起巴掌朝骷髅头猛地一劈,骷髅头竟然无风自起地左右摇晃起来,那嶙峋的枯骨,霎时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