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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面朝大海、十二 一个对称(1 / 3)

我在卓公馆捡到一个奇怪的日记本。

黑色的硬纸皮的封面,四角都卷起来了,纸页发黄,其时,我绝少见到这种式样的日记本,我常见的日记本都是塑料封面的,所以它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在当时的我眼中如同一件文物。

本子是在前院树下的水泥围墩上捡到的。

卓公馆的前院是正方形,地面有两条麻石铺成的过道,一条通向正面厅堂,一条通向两边厢房,两条通道纵横交叉成十字。

纵道两侧各有一棵玉兰花树,树周地面铺着黑白卵石,可能原来是组成了某种黑白图案,但现已大部被破坏,稀稀拉拉看不清本来面目,有些地方还一小块一小块用水泥抹平。仅在西北角留有一方相对比较完整的,却也有一些坑坑洼洼,如同坎坷不平的世路。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坑洼中藏了很多的故事,凡人的眼泪与欢笑。

一九七九年的秋天,我还是一个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少年,一边在联防队上班,一边自己复读,备战明年的高考。月白风清的秋夜,我常常在卓公馆宁静的院中读书。玉兰花树下的水泥围墩,那是我的座椅,旁边厢房住的人家窗口透出的灯光正好照到这里,我偷光不用凿壁。

与我共租一房的夏大龙没有正经职业,靠倒腾一些东西挣钱,什么赚钱就倒什么。这时候,从南方沿海城市弄过来的东西特别走俏,带来我们这个内地城市的时尚,自动伞啦,喇叭裤啦,蛤蟆镜啦,录音机啦。夏大龙有机会时,就倒腾这个。当然,平时也弄些时新水果蔬菜,甚至一些不明出版来源的小报小刊来卖。他的生活原则是白天栽树晚上乘凉,随赚随花。晚上没地方可去时,就是在我们租住的小房子里与女朋友颠鸾倒凤了。

我在联防队上班是三班倒。

我与夏大龙的作息时间不一致,对房间的需要就不一样了。我要求比较简单,房间于我,基本就是一个寝室,但对夏大龙而言,不仅是一个寝室,更是一个娱乐场所了。

那时候这个城市很少娱乐场所,一群大鬓角喇叭裤的时尚青年们提着四个喇叭的录音机去市中心街道广场跳舞时,还引发过警察前来驱逐。

夏大龙在房间的娱乐,自然只有一样——人类最古老的游戏。所不同的是,他的玩伴常常是新的而已。

在夏大龙的娱乐时间里,我是必须让出空间的。

我做上半夜的晚班是最好的,我走了,留下房间给夏大龙,而我到上白班,晚上在家时,如果需要给夏大龙和他女友腾出自由空间,我就只能是在院中打发时光了。

七九年的秋天,卓公馆的居民还有没电视机,到晚上,往来的人客也少,也许因为的长年的习惯,卓公馆前院大门晚上九点来钟就关上了。大门上开一个数寸见方的小窗口,每家都有打开这个小窗口的钥匙,打开它伸进一只手来可以移动开大门的木栓,所以即使早早关了大门,对卓公馆的住户也没什么不方便。只会觉得更安心。

夜的卓公馆,安静得冷清,冷清得与世隔绝。

偶尔的夜归者通过小窗口打开大门,大门会有一种很沉闷的隆隆声,仿佛能在前院每一个角落都拖出隆隆的回音。

我喜欢这种安静和冷清,没有干扰,内心平静,玉兰花树下,书白如霜,月柔如水。

每周,有两个晚上雷打不动地停电。我从小在家时,就习惯这个规律了。卓公馆离我家那条小巷不远,当然也是一样的规律。

天刚擦黑,夏大龙的女友就来了,点点头笑一笑就打过招呼了,他换女友比较勤,所以他的女友我都来不及特别熟络,我知趣地——或者说是“训练有素”地拿着书出门,房门追着我的脚后跟就关上了。这家伙,每周都有好几晚,还那么猴急。

因为停电,就不能在前院看书了,厢房人家的煤油灯光,隔了窗户已经很昏暗。我作为租住户,与邻居没有熟到可以自由进出的程度,况且我也不想经常麻烦别人。

这时候,就只能去后门外的跃进路了。

从前坪麻石过道上两级台阶,是一个大厅堂,它联着前后两栋楼,两栋楼之间,厅堂两侧,各有一个天井。从厅堂穿过前后楼,又是一个天井,中有一个十多级的水泥梯阶,左边天井是高高的井台,走上水泥梯阶,左为大厨房,从厨房窗口正好可以接井水,右边转弯到后院。院有小门,小门侧便是那个共用的小厕所。出小门便是跃进路。

跃进路是一条大马路,打开小门,城市的喧哗才会涌进一些来,不过,这小门上钉了粗大的橡皮条,弹性地拉着门,随开随关,外面的喧哗就不至于大量涌入,即使进来几丝几缕,过了后院,转了弯,又碰上那十多级梯阶,便沉不下去,而飘向井台上方的天空。所以卓公馆永恒宁静。

今天前院借不到光,我便出后门来到跃进路,马路上有路灯。路灯不停电。

当门口就是一盏路灯,街坊黄梓爹和雷叔两人天天在这灯下赌象棋,三打二胜,赌二两散装酒。旁边围上一堆看客,极其热闹。我就喜欢站在人堆旁边看书。若选一个没人的路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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