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经济越发活跃,出去打工的人逐渐在社会上崭露头角。我们当时赶上国家政策改变的好时光,出省的次数没有限制。
那时候,马厂车站在全柴对面的一个巷子里(现在改到花园桥旁边,不叫马厂车站,叫花园桥车站)。我们下车后,看到小强一个人在上面加油站旁站着伸头张望。張半瞎不知道小强要和我们一起,看到我朝小强招手,他质问我:“怎么?他也去?”
小强兴奋地抓起两只大包,冲我们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笑,说:“我早到了,你们这么迟呀!”
張半瞎冷冷地问他:“谁让你跟来的?”
小强很不好意思,憋了半天说不出来话。我只好打圆场,说:“赵小强是想跟着你学点东西,长长见识,像他这种书呆子,一定要多出去走走,正好他喜欢搞鬼呀怪的,说不定以后能借鉴平时累积的素材写篇志怪小说赶超《聊斋志异》呢!”
張半瞎依然不高兴,可能他觉得蒋刚已经是一个累赘了,还另外拖个鼻涕虫。
和上次行程一样。汽车到长江边时,天已经黑了一会。我们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当晚在附近找家宾馆住下。第二天,我们把东西全撂在宾馆,空身去江边打听蜡尸馆,结果问了大半船家,没人知道,而且那些人果然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用河南话说就是:“他们好像不太待见我!”
长江边漕帮有四种人,一种是渔家,专门从事渔业养殖捞捕活动,在江里有暖流的地方,划块地,丈几丈长网,开春后放鱼放虾,夏至冬至一年能起两回收成;一种是摆渡人,他们主要负责接送过江客人,附带载运货物;第三种是货船船商,那种绿色的铁皮船,体积大,耗油大,常常载着高过船房的货物穿行在江面上;第四种是捞沙人,常常靠在码头江边,将从江底抽出的泥沙往岸上卸。
我们沿着岸走,捞沙人光着膀子,在江边盛装一包包浊黄色的沙土。这碗饭估计从各拉丹东雪山融化冲刷泥沙带到长江中下游时就开始有人吃了,经过漫长的岁月,应该已经定格成为一种文化的指印了吧!
我好奇張半瞎怎么从老板娘的嘴里听到的金银棺材传说,觉得这种过于玄虚的传说,十有**是大家讹传出来的。我问張半瞎这事,他和我说:“老板娘为了证明她父亲是灵医赶尸匠,特地拿出73年政府颁的除魔英雄奖状给我们看。”
我吃惊道:“那时候国家严重反对牛鬼蛇神吧?!还颁奖状?”
張半瞎说:“事实摆在面前,上头不信,亲眼所见的下头你要相信吧!73年,湖南湘潭闹僵尸,是那女人父亲一手解决的,政府私下里为了表扬她父亲,发了奖状和奖金。”
我暗暗惊讶,问他:“后来呢?”
“当时,几个警察不相信,那女人一着急,说了好多闹僵尸的事情,就有金银棺材的事。”張半瞎说。
我说:“那不直接问她吗?”
張半瞎说:“问了,不知道,她父亲又去世多年,当时警察案子查得紧,急着要她协警调查,哪有功夫考究?”
在水上活动的多是以船为家,一天24小时位置不定,吃喝撒拉皆在船上,看到他们在船上起煤炉升一席白茫茫的浓烟我特别羡慕,幻想着要是自己在船上站着多好,于是,我提议坐船在江上跑一圈玩。張半瞎很无语,说:“就我们两个人,玩什么玩?”
我四周瞟瞟,看到几个女学生围坐在草地上谈笑风生,看模样不比我小多少,大都穿着牛仔裤,屁股翘翘的。我坏笑一下,过去挑逗她们说:“同学们,今天不上课吗?”我相信我有着24K纯男人的成熟味道以及不凡的外貌和健全的审美,一定会深深迷住这些小姑娘。
她们朝着我笑,我看到有人指着我身后的張半瞎偷笑,張半瞎赶紧转过脸看着南边的江面。
“今天是星期六,不上课!”看着六个小姑娘笑得可爱,我靠过去和她们胡侃。張半瞎几次往我们这边看,却一直站在那里不动。
六个姑娘是景德镇陶瓷学院的,我凭着我对陶瓷的一点了解和她们聊开。景德镇陶瓷是有名,但在现代中国,要恢复明清时的那种辉煌是很难的,毕竟一个是在封建社会,一个在民主主义国家。不过,再“粗制滥造”的陶瓷外形和色泽都是赏心悦目的,所以景德镇人喜欢逮不识货的外国人,我记得一尊瓷佛像给国人是20块,交到外国人手里价格立马翻上十倍。
我邀请几个姑娘一起游长江,她们很乐意。張半瞎见我和女学生打成一片,竟然变得十分腼腆,说话结结巴巴的,步子很快,在前面领路。有姑娘悄悄问我:“他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好神秘啊!”我怎么说,说他是风水师?说他是祝由师?
我随便编了话说:“他是名警察。”
一个叫李燕的姑娘,个子高挑性感,说:“我看他像个军人。”
另一个就说:“这样的人背后都有好多不为人知的往事,教我历史的老师和他特别像。”
我怔怔地看着張半瞎的背影,双肩似乎抹了两团无形的白雾,渐渐雾气将他覆盖完全,模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