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便引起了朝堂上不小的一片哗然,那些朝臣们明着不敢非议,可私底下却在窃窃而语,议论纷纷,而那些议论,她料想,多多少少也能传到国君的耳中。
为了这次召返,国君已坏了商律,龙颜尽扫,还要为了他,暗自忍受那些个议论之声,可想心情是何等的愠怒。
眼下,国君的那股怒火,正是苦无发泄之处,偏偏夙儿这般逆风而行,愣往锋芒上撞,恐怕……
他不清楚,他这不是在挑衅珈蓝,而是在挑衅君威啊!
察觉国君情绪骤变,大妃自是眼明心镜,丽颊显现丝丝惊色,边对着殷夙暗暗摇头,边沉声斥道:“夙儿,不得对蓝国师无礼!”
熟料,殷夙睬也不睬大妃的那番忧心警醒,只无畏的牵了牵嘴角,继续睨着珈蓝,冷道:“国师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莫不是上次的谶言,是信口胡诌的吧?!”
说罢,讥讽的笑起,那张俊美的小脸布满狂狞之色,显然丝毫不把男人放在眼里。
为此一句,众臣哗然,国君的脸色再次一沉,已然濒临爆发怒气。
珈蓝一直泰然稳坐席中,迎着那双阴鸷的眸子,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既然王爷看得起蓝,那蓝便领命,掐算一番好了。”
清雅醇彻的嗓音刚落,但听殷夙接口道:“慢着!卜算之前,咱们有一件事应当事先说明,那便是,若你的卦到时应验,本王自当尊你重你为师,但倘若不应验,那你之前的谶言便是在胡蒙,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说话间,明眸已眯成了一片冷色。
哥舒无鸾眉头深深蹙起,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明状况,上次之事,国君信服至深,这才拜贤为国师,眼下他重提此事,更以此为疑,设了一道问卦的难题来试探他,若应验还好,若是一朝差错,死了一个珈蓝倒是快慰,到时只会让国君落得一个识人不清,昏聩不明,而下不了台面!
在场的官员有哪一个不是对上次应验谶言之事心存疑念的,然而,这种场合却无一人敢去戳穿,只因他们清楚,那分明是在当众打国君的脸!
随即望了望大妃的神色,一片惶然不安,似在为夙儿惊忧不已。
然而,这时的她只顾得观察高位上二主的情绪,却未察觉到旁席的铁心怜面色早已寸寸泛白,素手暗自藏在席下紧紧的揪着衣摆,那表现明显是惊恐的,只是,不知到底在惊恐着些什么。
沉默多时的国君终于开口了,声音听上去低沉阴郁,“你闹够了吗?”
伴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脸色铁青的怒视向了殷夙。
见状,殷夙倒也不慌不恐,小脸精致如美玉,却是惊到了一众在场官员。
四下传来一阵细小如浪的倒抽冷气之声,珈蓝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唇角,灯影晃过,面上的半张银色面具仿佛结出了一片霜华,衬得那双俊眼更加幽深阴冷,缓声道:“陛下息怒,童言无忌!不过,为了满足瑞康王殿下的好奇心,也为了蓝能洗嫌,蓝自当要卜算一卦的。”
这番话不但表现了他的大度、自信,又给了国君台阶下,还暗自奚落了一番瑞康王不明事理
。好一个童言无忌!一来是指孩子之言不必忌讳,即使有错也无妨碍,二来摆明了将他的话当笑话听,他丝毫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位蓝大国师当真是言辞犀利!
百官皆叹的同时,悄然将目光齐齐的投向了瑞康王那边,但见小脸阴沉带冷,眼神泛寒,应是在恼蓝国师拿他当小孩子看,而心存不满不甘,且还隐隐透着一股阴鸷的怒气。
只这么一眼令众人皆暗自惊骇不已,没想到,经封地磨砺几月,又重返宫闱的瑞康王,转变竟是如此的大了,原本只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王子,虽娇蛮任性了些,却也到底是个黄口小儿,可现在的他俨然出脱成了一副成人的样子,那股凛然的气势,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