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蔚來记得在离别的梦中。冰绫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如果是以前。木蔚來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冰绫。即算邪玄魔是我的父亲。只要他为害人间。他决不会吝啬自己的灵魂。那怕身为人子而孝。要遭受魂飞魄散的报应也好。他也绝不后悔。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很想告诉冰绫。只要她能回來。邪玄魔的事也好。尼卢奥的事也好。他再也不管了。他只想与冰绫在一起。
冰绫就像烟消云散。自那梦中一别后。就再沒有回应过他的心声。
寒冷而干燥的风。继续打击着那身心俱伤的他。
暴风雪越來越大。伸手不见五指。风如刀。密密针针的编织着寒冷的雪衣。单薄的衣衫被风雪吹刷得零乱了。暴露在风雪中的皮肤。绽裂出无数红色的血口子。
寒气冷入骨子里。执着的傲也倔强到骨子里。挣扎着。煎熬着。那体力正一点点的消失。
当身体不听使唤。他便如飘零的枯叶般轻轻倒在风雪里。执着地望着那个白茫茫的方向。留不住的悲伤的眼泪。洒落在雪地上成了晶莹的冰珠。任由风雪无情地为他披上一层又一层白絮的冰衣……
木蔚來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在冥冥的沧天之上。注视着他。当他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那人甚至想伸出手拉他一把。可当闪电乍惊的瞬间。有一抹白影飘落时。那个人又将手缩回去。继续以监视者的姿态。隐藏于白色天际之中。
谁也不知道。这个一直暗中监视着木蔚來的人。就是冰绫的哥哥。前任冰河之神冰酷。
而那抹骤落的白影。自然是从远远的朵朵峰十万火急重返而來的小白。
小白的焦燥。小白的无奈。小白的委屈。小白的愤怒。当金色的眸子搜索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的身影时。就马上平静下來了。
从冰冷的雪堆。将主人挖出來。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着那跟空气无易的寒冷温度。若不是洞悉得那微弱的气息。小白可不能控制得如此平静。
但见主人睡得深沉。倘若置之不理。终会一直睡下去。永不复醒。手抚滑处。以流动而温暖的灵力。将被寒风冻裂的伤口修复。自然还包括那久患不愈。针石灵药于无效的内伤。和暖的灵风。温热着那个几乎被冻成冰块的身体。
“只是半日时间。主人你就变成这样了。你不心痛。我心痛啊……”小白欲哭无泪之际。又听到了那个令他心动的温柔的声音。尽管微弱。可小白听得清晰。
“小白。你终于回來了……我好高兴……”木蔚來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完好无损的小白。展现了淡淡的欣慰的微笑。
这种微笑。直让小白心都碎。为什么每当主人有危险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小白不敢想敢。如果自己再來晚一点。木蔚來会为成怎样。
“主人。我一点都不高兴。”小白脸上毫无笑意。金色的眸子里只有担扰。
主人怎么走到这里的。已经不重要。捕鲸船和反捕鲸者之间的战斗是何结果。小白不想知道。小白关心的。只有他的主人而已。
风雪还沒停。小白释放的结界。形成无色无形的屏障。令风雪无法入侵。但小白认为。这仍不足够。风雪的声音太吵了。他要找一块宁静的地方。木蔚來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他需要调养休息。
如果小白沒有猜错。主人已经很久沒吃东西了。多半。他快要饿晕。
于是。小白轻轻地将木蔚來抱起來……
漫步在风雪连天的白漠之中。
沒有雪儿喳咻。沒有小D的嘲讽。沒有其他小妖的纠缠。沒有妖孽作乱。也沒有冰绫的迷情……整个世界。纯粹得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是一种特别的时刻。
因为这种时候。木蔚來可以依赖的人。只有他。
若不是木蔚來生命垂危。小白希望这一刻。延续至永远。
偎靠在小白怀中。木蔚來觉得很温暖、很安全。小白总是全心全意地保护着自己。沒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就是这种无言的信赖。木蔚來把头埋入小白怀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