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话不能这样说,你我都是从年轻过来的人,难道你年轻时,对面容姣好的女子不多看几眼?!逢灯会、集市时,虽不像纨绔子弟样追逐貌美女子,到近旁多瞅几眼的事,还是有的吧!?”
于得露的一席话,仿佛令俩人回到年轻时代,刚才还在拿于满堂调侃、说事的郭清怀,倒将话题主动引到自己身上,“惭愧!调皮的年龄刚过,就把年轻时的荒唐事忘了,记得第一次随家父到南方贩盐时,因为呆呆地直视年轻貌美女子,曾遭家父的训斥,南方多美女,何况那时我是第一次出门、又正值青涩初开的年龄,让你如此说,我能理解满堂叔当时的反应!”
“这就对了!继续听我说!”此时的于得露更是来了精神,“夫人赶忙将年轻女子扶起,‘蓉儿,你是怎么啦!?’叫蓉儿的女子向满堂叔的方向努了努嘴,霎时,众人的目光齐聚到面前这位蓬头垢面、冻得瑟瑟发抖的人的身上,‘哪来的疯癫之人,竟跑到后院撒野,吴妈,快去喊旺财,将他轰了出去!”
夫人用手扶了女子的面颊,轻声安慰道:“蓉儿,吓着了吗?你姐刚走,你再有什么闪失,叫为娘如何活?!”
此时的满堂叔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急急解释道:“夫人,我并非呆傻之人,只因要饭经过你家门口,府门大开,我就冒失地闯了进来,身上的衣服单薄、冻得实在难挨、见你们在烧这些衣物,心生惋惜之情,就说出了一句冒失的话,看这场面想必是你家有伤痛之事,不要喊人啦,我这就走!不过,夫人,我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将这件棉衣送给我挡挡风寒,看这样式,是一位女子生前所用,如果你能够开恩,送与我,我想升入天堂的那位女子一定非常高兴,也一定因自己生前所用之物能够救活一个将被冻死之人而感到欣慰!”
郭清怀不解地问道:“说出的话有条有理,还文嗖嗖的,不过我还是怀疑,满堂叔不是冻得说胡话吧?怎好开口要一件女人用过的东西,况且还是一位已死女人用过的!”
于得露显出一副泰然的神情,“所谓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当一个人快被冻死之时,就没有太多的讲究,何况面前是一件崭新的棉衣呢!一个人经历的事情多了,总能让他过早的成熟,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撑过了失去亲人的痛苦、经受住了返乡艰辛的磨砺,使原本只有十五岁的满堂叔遇事变得格外的沉稳,几句中肯而不失圆滑的话,打动了在场所有的人!
邋遢的外表并未掩饰住他内心的那份聪颖,夫人一改方才的表情,怜惜地问:“孩子,你是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听你言语,并非靠乞讨过活的懒惰之人,什么天灾家难,使你落魄到如此地步?!这些都是我家小女婉儿生前用过的东西,我本想留在身边,做个念想,奈何,婉儿的几位婶娘、姨妈劝我将其烧了,以免触物思人、引出许多伤痛来,虽然你衣冠不整,听你言语,知你是神志清明之人,难道你不嫌弃这些是一位过世之人用过的东西?你不担心穿在身上,会给你带来不吉利!?”
听夫人的谈吐,便知是一位温良、明事理之人,满堂叔躬身施礼,坦然答道:“夫人,婶娘!”不知是何原因,满堂叔瞬间改了称呼,“婶娘,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无法预知我的将来,但我清楚眼下一件事情,没有棉衣御寒,我或许活不过明天,有面前这件棉衣,或许能保住这条小命,生、死就摆在面前,这件衣服带给我的是生的希望,你能说她带给我的不是最大的吉利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