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季后,人可就遭罪了,原以为冬季以前能够赶到家中,在春夏之交,已经将背在身上的冬天的衣服在当铺换成了几块铜板!冬季来临时,却还没有到家,挨饿的同时,还得挨冻!你说这种罪,一般人谁能受得了!?”
郭清怀急问道:“于大哥,你说,当初别在满堂叔腰带上留有瑞远掌印的那件上衣也当了吗?我想,那样的衣服就是白给当铺,恐怕人家也不会收,对吧!?”
“是的!白给也不要!但是,当时就是给上十几两银子,满堂叔也未必给他!关于这件衣服,满堂叔专门与我说起过!
当时,他想,这件衣服是与瑞远唯一沾上边的东西!就是自己穿树皮、树叶,也要将这件衣服保护好!即使给再多的银两也不会将其送人的!那时的满堂叔虽然只有十五岁,但他想的是二十岁成年人想的事情!
他发誓要将这件衣服好好保存,等到世道太平后,将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于家的人!
告诫他们,于家曾经有三位长辈因为瑞远的失足而搭上性命!
告诫于家的人,曾经入佛、入道的瑞远险些给于家带来毁灭家族的灾难!”
“于大哥,你是说,这件衣服还保存在世上!?”郭清怀关切地问。
“保存的很好!为了于家的子孙不要再与江湖上佛、道之人来往,隔上十年八载,在春冬两闲之际,他会聚集起即将步入青年的年轻人,给他们讲于家的家史,给他们展示这件衣服,以期起到警示的作用!
瞧!说着说着又扯到衣服上去了,关于这件衣服及以后发生的事,以后再与你唠,咱们继续说当年满堂叔回家的经历!”
郭清怀笑言:“不急!哥俩先喝盅酒!”
郭、于两人相视一笑,心情较之先前轻松了许多!共同举盅、做碰杯状,一饮而尽!
尔后,先开口的自然是于得露,听众自然是郭清怀!
“进入冬季后,距离回家的路还十分漫长,要饭、要鞋的同时,又增加了一项------乞讨棉衣!
既然是与人家讨要,自然要说尽世间的好话,但凡人家肯给,说明对方怀有一颗仁慈之心,对于人家给的衣服,就不能嫌好道歹,关于讨要衣服之事,还闹出过笑话!
郭老弟,你说怪不怪,无论再苦再难的事情,等多年后再提起,记起的是那些令人欣慰、令人感动、给人快乐的事情,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年的那些苦、灾,难,会逐渐淡忘,也许这就是人的本能吧!
每次与满堂叔谈起这段经历,他对我说的不是如何的艰辛、如何的不易,最多的是由这件衣服引出的笑话!
或许因为他经历过生死劫难后,对人生的一切看的非常淡泊,他总以一种乐观的态度对待一切!
正因为这些,使他具备了一个男子汉应该拥有的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魄!
使他拥有了‘命中没有不强求’的那份坦然!
早晨时,我们见过满堂叔!
你看他的体格哪像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
你看他的眼神,那像是见证过三位亲人惨死的老人?
你看他朴实的言语中透出的那份睿智,与传说中有着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