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怀疾步向西邻于得露家走去,搁在平时串门,走起路来非常轻,今天,郭清怀觉得有些异样,他努力是使自己的步子迈得更大些,可双脚像是灌了铅似的沉,他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他自问:仅仅因为道长的到来?
因为于得露对道士、和尚有成见而自己与道长有来往就得罪了他?
谁没有三亲六故、八朋九友,按说于得露不应该如此小气!
于得露躺在炕上蒙着被子,老伴及子女们围在旁边,见郭清怀到来,主动让开,望着大家紧张的神情,郭清怀一时蒙了点子,他弯腰低头,撩开被子的一个角,轻声问道:“于大哥,你这是怎么啦!?受风寒啦?”
于得露没有吭声,反而用手去拉背角!郭清怀用手抚摸于得露的额头,自语道:“怪啦!额头不烫!”于得露去推放在额头上的手。
与他打招呼,不应声;现在又做出如此的动作,相处近一年,他俩从来没有红过脸,郭清怀意识到,于得露是冲自己来的!
郭清怀尴尬地将手收回,此时他不知道应该去安慰于得露,还是当着大伙的面向他做些解释!
“去请郎中了吗?”郭清怀问。
“我二哥去了,估计快回来了,”“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还好好呢!”
于得露老伴冲郭清怀说:“早晨出去时,还好好的,说去你家喝茶,一会儿工夫,铁青着脸回来了,问他,也不吭声,只说了一句‘这下于家完了!’大清早又躺下了!急人不急人!他郭大叔,你俩拌嘴来吗?”
“没有!我家来了客人,没吃饭就急着回去,我与支儿去送客人,到现在,我是第一次与他打照面!”郭清怀解释说。
郭清怀明白,关于道长的到来,于得露已经知晓,想瞒是瞒不住了,索性就实话实说,只因为于得露对道长有成见,就去隐瞒,反而会增加他的疑心。再说,我们与道长是正常来往,范不着藏藏掖掖的!
“闪开!郎中来了!”郭清怀与郎中早就认识,是邻村肖家庄的!
或许在路上问过关于于得露发病的原因,肖郎中没再多问,直接去拉于得露的手,“也许是受了风寒,让我评评脉,于大哥身体挺棒的,前几天我们见过面,怎么突然生了病?!”
起先于得露缩着手拒绝郎中的诊治,架不住子女一通忙活,将他的手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平放在旁边一个枕头上,大家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郎中。
当两手的脉评完后,郎中抬起头,疑惑地说:“从脉象看,不像受了风寒,脉躁且急、气行不畅,于大哥,伸出舌头,让我看看舌苔!”
于得露干脆将被子蒙住头,子女们又不好意思强行掰父亲的嘴。郎中见状,摆摆手,看舌苔这项,只好免了。
“大嫂,孩子们是不是惹大哥生气了!”
“没有啊!”
“病的有点蹊跷,待会随我回去拿点木香顺气丸,先顺顺气,过两天我自己来!村里还有病号,我得回去!”郎中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送走郎中,大家各自找一处位置坐下,没有人言语,屋内静的很,间或从外面传来几声狗吠!
郭清怀浑身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对周围的一切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他想不出什么计策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原地打着转转!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与你郭大叔说!”担心、沉闷了整整一个早晨的人们,听见于得露终于开了腔,如释负重般地按照于得露的吩咐,相互簇拥着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