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就让林氏去伺候!
看着正拿热水擦手擦脸的曾氏,顾氏忽然一拍大腿叫起来,“哎呀,他四婶这时候有了身子,这农忙咱家可就又少一个人了。”
闻言大伙儿都不说话,李火旺的脸也沉了下去。
曾氏挤出个笑,“我这就是才上身,哪就到不能做活的份上了。”
“胡说啥!头三个月最是要稳重,你就躺炕上歇着。”范氏恨恨的瞪了顾氏一眼,看顾氏缩头缩脑不敢说话了,这才试探着跟李火旺道:“老头子,要不让老大家的给我和芍药帮忙做做饭,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还有几个女娃都跟你们下地去。”看李火旺面色有点不好,她忙道:“放心指定累不着老大家的,就是边上摘摘菜叶啥的。再说我们乡下媳妇也没那么金贵,人把孩子生在田间地头的也不少。”
李火旺有点心动。
乡下人的确没那么金贵,再说庄稼才是乡下人的根,农忙时节家里的劳力有一个算一个是都要下地的。只是自家日子过得不错,家里几个儿子媳妇都是利落人,老大家这一胎又来的不容易,当初自个儿才答应让老大家的就在这后两月里头一直在家歇着啥也不用干。可眼下这不是不一样了么,算起来这妇人前两个月倒真是比后头胎坐稳了更容易出事儿。老四媳妇看起来也比老大媳妇更单薄。
“我先去问问老大再说罢。”
“哎,好。”范氏脸上就露出一丝得意。
就算不能趁机弄掉那孽种,磋磨磋磨小曹氏也是件大好事!
“不成!”先把小曹氏送回屋后又撵了来的李大柱一听这话脸就黑了,“他娘眼见这两月就生了,她年岁也大了,爹,我这辈子可就指着这一回看能不能得个儿子,她不能做活。翠翠和珍珠也得留家里头,她们帮着娘做做饭,时不时还能去看看他娘,万一有个啥的好去喊人。”
李大柱把小曹氏这一胎看的跟命根子一样,方方面面早就盘算好了。小曹氏八个月的胎,又有了年纪,七活八不活的俗语可不是作假。真有个万一,李大柱可信不过范氏和李芍药,指不定到时候人都疼死了那两还在屋子里嗑瓜子呢。
李火旺很不喜欢别人挑衅他一家之主的权威,不过看着大儿子一副倔样,他喘了几口气没说话。
范氏却嚷了起来,“老大,你当咱家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呢,眼见人就不够使了,你还得把两闺女留家里陪你媳妇,翠翠和珍珠可都能当个劳力使唤了。”
“那就让芍药和翠翠下地去,珍珠留家里。”李大柱一脸不耐烦,“芍药和翠翠一般大,珍珠小些,都是劳力,芍药咋都该比珍珠更干的活。”
“老大你黑心肝啊!”范氏跟被谁捅了一刀一样的尖叫起来,指着李大柱大骂,“我就晓得你嫌弃芍药不是跟你一个肚子里钻出来的,老大你千不念万不念得看芍药也是你爹的闺女罢。她打小身子骨就不好,文文弱弱的,我千辛万苦才给她将身子骨补好了点儿,你就这么等不及想把她折腾死。老大你发发慈悲心,芍药可眼见就要嫁出去了,在这家里头也吃不了几年饭了。”真是哭的伤心。
李大柱可不怕范氏,他先前听范氏要小曹氏干活就气着了,这会儿更是暴跳如雷,梗着脖子吼道:“她身子骨不好,出去问问村子里的人,咱家女娃拉出去一站,人家谁都说她是最壮实的。她下地做做农活是要被折腾死,我生的闺女活该命贱干农活。我把话撂这儿了,要就把翠翠和珍珠都留下,要下地,就让芍药跟着一块儿下。”
范氏被李大柱这么一吼,转头扑到李火旺身边扯了他手掐自己脖子,“老头子你杀了我罢,掐死我罢,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成了。”
“瞎咧咧啥。”李火旺没好气的推了一把要死要活的范氏,瞪着李大柱骂道:“老子还在呢,轮不到你做主。”
正在哭的范氏刚露出一个笑,就听李火旺又道:“家里的女人都别下地了,都在家做活。地里的事情今年咱家就雇几个打短工的壮劳力来。”
“啥,农忙请人,死老头子,你钱多烧的啊!”范氏笑不出来了,而且心痛的要死。
平时请人按天数一天给个二十来文都有人肯,秋收请人一天至少得七八十文而且还得给吃给喝,为了让人有体力,每天至少得上一餐肉。
家里女人都不下地,李二柱还瘸着腿,这不得请四五个人,忙活十来天,少说得五两银子!五两银子,都够老四再去参加回文会的开销了,等于一亩地的收成白干了。
范氏越想越难受,气的口不择言,“哪家像你这么惯儿媳妇的。”
“你胡说啥?”李火旺听范氏满口喷粪,凶狠的瞪了范氏一眼,大骂,“你还有脸说,你生的好儿子,一天干吃不挣的,就晓得躲懒。老子挣的银子,老子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赶紧滚回屋里去,跟芍药说好了,今年必得跟她几个嫂子一块在家里头做事,再敢关在屋子里绣那狗屁的花老子就让她下地去!”
范氏被李火旺吓着了,一下想起两天前那晚上李火旺给她说过的话,闷不吭声抹了把眼泪低着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