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大吃了一惊,也不管郎铮还在身旁,便蹲下来查看。
“天啊!怎么回事?”她被眼前的伤势惊住了。“你说得没错,肛|门括|约肌没有问题,但是伤得很厉害,必须要缝合起来。但是,是谁伤了你的?”
湘君的眼睛里冒出了怒火,她站起来瞪住了郎铮,郎铮有些尴尬,他一时不能明白面前这个农妇打扮的女子与林琦是什么关系,只好不发一言,林琦轻轻地道:“不要说别的了,湘君,我痛得很厉害,你先帮我缝合起来,不然的话,只怕以后会留下后遗症。”
湘君狠狠地瞪了郎铮一眼,说道:“你先出去!”
郎铮摇了摇头,湘君怒道:“我要给主公缝合伤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郎铮叹了口气,不理会湘君,却转头问林琦:“青侠,你是不是要清洗伤处?”
林琦低声道:“请你出去罢,我不想看见你。湘君,拿盐水来给我洗伤口罢!”
床上一片狼藉,血液和不知名的体液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床单和被子上,林琦拥着被子,脸色苍白。湘君从带来的包袱中取了一方帕子,蘸着郎铮命人准备的盐水,动作轻柔地为林琦擦拭着身体,郎铮沉默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湘君的举动。
随着血迹的被洗去,伤口显露了出来,就连郎铮自己也吸了一口气。林琦的那里,正如她所说,被撕裂了。郎铮不知道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居然对她的伤害这样大,自然心里是懊悔的。这时湘君为林琦清洗干净了,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主公,真的要缝合吗?”
林琦轻轻地道:“自然。你把被子挪过来,给我摆一个截石位。”(注:做手术时都要摆好相应的体位,以方便术者操作。截石位是便于分娩、缝合会阴伤口等用的,姿势有些怪异。)
湘君将被子挪了过来,叠成方块,把林琦的双腿摆在被子上方,分开来,又用一块白色的帕子遮住了她的身体,回头恼怒地道:“看到主公被伤成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还不快出去?”
郎铮从未见过一个侍女身份的女子敢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浓眉一扬,有些恼怒,但转念一想,又按下了怒火,问道:“你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湘君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怒道:“还能做什么?伤口撕裂了,只能缝起来,不然主公这一辈子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子,!你高兴了吧?”
林琦轻轻地道:“湘君,不要废话。他爱看,就让他看个够。反正我现在在他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她这几句话声音虽轻,语气却极为悲凉,郎铮心里一痛,不知为何,忽然感觉自己并不曾得到她,反而离她越来越远了,当下说道:“青侠,你不愿意我在这里,那我出去便是,有什么需要,你就叫我,我在门外。”
林琦淡淡地道:“不必了。”
湘君又回过头来,林琦道:“洗手,打开缝合包!”
她虽然声音微弱,却用的是命令式的语气,湘君依言洗了手,打开一个随身带来的小布包,无数银光闪闪的器械露了出来,湘君检视着这些器械,忽然脸上变色,失声道:“糟糕,羊肠线没有带来!”
羊肠线乃是手术时所用的缝线,因为是羊的小肠结膜所做,容易被人体吸收,故常用于一些手术的皮肤组织缝合之中,缝合之后,四到五天便可以被吸收,免除拆线之苦。不料湘君出来匆忙,只带了普通的消毒缝线,不由又惊又悔。
林琦却十分镇静,躺在床上问道:“缝合针带了吗?持针器呢?”
湘君匆匆检查一遍,点头道:“这些都带了。缝线……”
林琦又问:“普通的缝线总有吧?”
湘君点点头,林琦毅然道:“就用普通缝线,大不了过几天拆线!”
湘君急道:“但是……”
林琦道:“没有但是了,不缝合的话,只怕不容易止血,又会继发感染。赶紧铺上治疗巾,给我消毒,准备缝合!”
湘君犹豫一下,林琦厉声道:“还不快点!”
她本来伤处疼痛,忽然动气,身体不由动了一动,又扯动了痛处,倒吸一口凉气,怒道:“你不动手,我就自己缝合了。”
湘君知道她说到做到,不敢再犹豫,急忙取了洁白的棉质帕子给林琦铺在身下,这帕子是经过消毒的,一铺好之后,湘君便戴了手套,取出高浓度的酒精,用棉花蘸着,为林琦自内向外地消毒着伤口。酒精一旦接触破损的皮肤黏|膜,林琦便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她咬住了牙强行忍着,还不断地指点湘君:“很好,这里再消毒一次,注意不要碰到有菌区!”
消毒的过程其实很短,但是两个人都感觉这段时间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个是疼痛得满头冷汗,一个则手不住颤抖,好几次湘君的棉花都掉了下来,偏偏消毒手术部位时,消毒的要求最严格,消毒的棉花一旦掉下来,便不可以再用,只能换新的重新来过。湘君因为紧张,几次棉花掉落,只好回去重新取新的棉花。这样又耽误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