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待绿萍走了许久之后,原本一直微笑的脸慢慢敛去了笑意,她举手斥退所有侍女,捂住小腹,急忙奔到了院中的枯井旁边,刚蹲下来,便伸出一根手指,往自己锁骨中间的微微凹进去那一处轻轻一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冲上来,顿时“哇”地一声,方才所喝之药,全部都吐了出来。
她吐得极其彻底,每次吐完,便又往锁骨中间轻轻一顶,原来锁骨中上方那个微微凹进去的地方,乃是一个可以催吐的穴位,只要稍有刺激便能引起呕吐。林琦方才不得已而服下了小半碗药液,此时非得全吐出来不可。足足吐了小半个时辰,几乎连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她才肯罢休。
这一场催吐十分费气力,当她觉得能吐的都吐了出来之后,已经手足酸软,旁边一只手递过一杯清茶,林琦不假思索地接过来漱了漱口,刚要递回去,却发现身旁之人是容若。
她一惊,急忙挺直了身子,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容若不解地望着她,一脸关心的神情,见她出言责备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道:“我听见你在这里吐,不放心,所以就过来了,。”
林琦见到他的神态,知道他也确实是关心自己,不知怎的,心里一软,也不再多说,只是沉着脸道:“以后你要记得,我叫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要随便进来。”
容若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很听话地答应了。林琦又吩咐他道:“记住,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出去。”
她这句话用很低的声音说出来,语气却是命令式的,容若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林琦释然,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朝容若微微一笑道:“我们继续吃饭吧!”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桌上饭菜已冷,但林琦一改方才见绿萍时病怏怏的形象,狼吞虎咽,直如风卷残云,将大半饭菜扫入腹中,容若看得目瞪口呆。
林琦用帕子抹一抹嘴,朝看得发呆的容若瞪了一眼,说道:“还不快吃,晚点连吃的都没有!”
容若闻言急忙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林琦算得不错,容若刚刚吃毕,搁下碗,便有侍女来报,说是夏姬赏赐了一些东西,都是给蓉姑娘的,已经有几个小内侍将赏赐之物抬了过来。林琦思索片刻,命人赶紧将桌上吃食收了,叫小内侍进来。
容若听说有人赏赐礼物给自己,大是好奇,遂跟在林琦身后观看,只见数十个侍女打着大红的纱灯笼进来,列成两排,随后又有六个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抬着一样东西进来。那物事极长极宽,用红色绸子遮盖住,抬进院子的月洞门时,很是费了一些功夫。这六人进来之后,为首的一人跪下禀道:“五夫人有令,三王子新纳小妾,姓黄名蓉,贤良淑德,赏雕花梨木架子床一张。”
那人言毕,林琦懒洋洋地点一点头,这时一旁的侍女急忙使眼色叫容若跪下,容若不解,侍女便将他一推,容若糊里糊涂地跪了下来,还不明白为何要跪,这时林琦道:“有劳六位,将床抬进去罢!”
六人行礼过后,飞也似地奔进房间里去,将卧室之中原有的松木小卧榻搬了出来,慢慢将那红绸遮盖的大床抬进房内。容若好奇之极,若不是被侍女用力按住,起不了身,还真想跟着去看看那雕花梨木架子床是何等模样。林琦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这时又有侍女走上来,抬了一个描金箱子,说是夏姬夫人赏给蓉姑娘的衣裳,待这两个侍女退下,另有几个,又送了一个红木盒子过来,说是送给蓉姑娘的胭脂水粉,一队一队的,流水价将赏赐之物送上来,容若一边听着侍女高声禀报夫人赏赐了何物,一边诧异为何这位素未谋面的夫人送这样多东西给自己。
林琦见夏姬赏赐之物十分丰厚,心底微微冷笑。不多时,这寒酸的小院子里便被东西堆得满满当当了,就连林琦身旁的侍女,也觉得五夫人似乎对这位王子新纳的小妾过于厚待了。但五夫人向来治下严厉,无人敢多说什么。
众侍女和内侍将礼物放置妥当之后,又有人来报:“绿萍姑姑来了。”
林琦心头一惊:“好好的,她又过来干什么?”
只见绿萍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先是行礼,然后笑道:“夫人说了,王子新纳小妾,为了给王子多补补身体,又特特地开了药方,为王子和蓉姑娘各煎药汤一碗。因为是临时煎煮的,所以多费了些功夫。”
林琦哭笑不得,见绿萍呈了一个雕花漆金的食盒上来,只得命侍女接了,又跪谢过母亲夏姬的好意。那绿萍还不肯罢休,又拉过容若,低低的和他附耳说了什么,容若脸上飞红,扭过了头不肯说话,绿萍满脸笑意,居然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容若不接,绿萍便硬塞进了他的袖中。
林琦见这场戏演得也差不多了,故意装得倦容满面,伸一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呵欠,说道:“好困——”
绿萍何等精乖,忙笑道:“王子一路劳累了,绿萍不敢叨扰,就此告退,其他书友正在看:。”言毕带着众人退下。
林琦心头冷笑,命侍女送水过来洗脸浴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