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归气愤,绿腰又想到了即将被卖掉的红杏,她可怜她,难免惆怅。“可是眼下大夫人要卖掉红杏,如果红杏真的出了府的话,再要去调查就难了。”
“这不是很好么。”纪戎歌倒不这么想,“卖到王府的话,问话和治疗起来就方便多了。”只要周府愿卖,以楚王爷在京城的势力,随便安排个人买过来倒也容易。
绿腰听罢也觉得这主意甚好,“我过会就去通知王爷。”她怎么忘了这茬,周府不是自己的地界,要办事的话王府要方便多了。何况她主子也不差这个钱。
“嗯。”纪戎歌想了想,又追补了一句,“如意那里,你不必再盯着了。”
见绿腰一脸的不解和震惊纪戎歌就知道这丫头想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担心你泄露行踪,而是有别的事要你去办。”
此时庵堂内,大夫人正跪在蒲团上,一旁是三夫人,她小腹凸得利害,今日一见,连大夫人都有些被骇着了。不过是三个多月的孕期,而三夫人的小腹却隆得像五六个月大,若不是亲眼瞧着这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大夫人决计不会相信这女人肚子里怀得是她孙子。不,不如说,要不是瞧着三夫人长大,大夫人绝不会相信,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个人。
“它怎么样了,最近可是在折腾你?”虽然明知这孩子诡异,但大夫人也顾不着了,这是周若勋唯一的骨血,也是她唯一的血脉延续。所以即使她对三夫人最终嫁给周梦生不满,但是这个孩子她可是万分期待的。
昨日完成第二个阶段的变化,三夫人精神好了很多,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也是精气十足,她知大夫人看中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说破,只道“是顽皮了些,不过很健康呢。”
“这就好,这就好,活泼好动的是儿子。”大夫人念了句阿弥陀佛,又嘱咐道,“你月份不大,还是小心些好,生孩子是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三夫人点头称是,面上虽挂着笑,但笑意却不入眼底,她对大夫人可了解得很,别瞧她现在待她比亲生女儿还好,等孩子生了下来,她绝对下得了那个手来一个去母留子。
这孩子是她求来的,她可不想最后便宜了大夫人。
大夫人知道孩子还好就安心了,上几日听说三夫人没日没夜的昏睡,她的心也悬在空中,今日一见,才真正放了心。她知三夫人心中还防着她,此次前来也不是专程来让她看看孩子。没等三夫人开口,就主动提了起来。
“红杏那丫头,我已经让二房将她打发卖了。”她手里攥着佛珠,这会又开始念起了经,“你也不必怪我不同你商量就将她处置了,今日之前,我并不知道那件事被她看见了。”
“勋儿刚死,红杏又曽是他的侍妾,你虽不是他的妻子,可毕竟怀了他的孩子,这时候也不必妄造杀孽,我知你担心之前的事情流传出去,不过你是多虑了,”大夫缓缓地从蒲团上起身,手中捏着的翡翠做的佛珠也停了下来,她深深地看着三夫人,一字一句地说,“这世上谁会去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呢?”
楚随风办事相当快,还没到中午,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为避嫌显示不是楚随风故意找他麻烦,还特地派了身边最得力的朱公公前来宣旨,。朱公公是皇帝身边的老人,知道当今圣上最疼这个侄儿,草拟的圣旨也甚合那二位心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黑漆漆一片晦涩的字眼,把周家老小说得一愣一愣的。
朱公公心里得意,面上还是相当严肃,周梦生还在朝里忙,是大夫人接的旨,她虽为大家闺秀,却也是山野之地来的,并不大懂这些官话,尤其朱公公的这张圣旨又长又晦涩,以致后来被吩咐起可以身了她还跪在那里。
等到圣旨宣读完毕,朱公公“说人话”让她明白自己方才说的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一番解释下来,只见大夫人的脸都青了。
不过朱公公可不管这些,皇帝的意思本来就是先说一通她听不懂的绕晕她,然后再挖周家庵堂,至于名目么,一旁的楚随风想了一个,皇帝虽觉得不靠谱,但也没有想到别的更合适,于是朱笔一挥,就落下四个大字,“龙脉所在。”
这四个字说得极讲究,龙脉一说在哪个朝代都有,事关一国国运,一般只要提出来就没人会反对,毕竟是龙脉嘛,又不是地里长的能看得见,无凭无据,只要皇帝说有,就是有,此刻用来是极恰当的借口。
大夫人跪着接过圣旨,面对朱公公一翻你走大运了的恭喜,也不知是该应还是不该应。朱公公得皇帝授命,早就人精一般准备好了人马。一见大夫人接下了圣旨,就立即带人去庵堂动土。黑压压的一片人里,纪戎歌远远瞧见,有一个微微低着头的,正是楚随风。
那人多少改变了些模样,不过就他的身形,纪戎歌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远远的楚随风也看见了他,薄薄的唇角微微挑起,纪戎歌只觉得那人在阴影中的脸异常清晰,清晰到可以看见那人翕动的睫毛。
朱公公此行带了不少人,周梦生官居二品,周府还是蛮大的,为了显示皇家对龙脉的重视,所以率领上百御林军前来,周府上下哪里见过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