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戎歌和绿腰随着碧丝到了二夫人住处时,红杏还在闹腾,长发乱成一团散在身后,双目圆睁象是受了很大惊吓。怔怔地跪坐在二夫人脚边,两手紧紧地捉住二夫人的裙角,任谁去拉都不松手,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但声音太小让人无法听清。
二夫人被她弄得没辙,这会儿也不挣扎了,坐在花厅的正中揉着眉心舒缓情绪,同碧丝要好的丫鬟在一旁伺候,若不看地上的红杏,就同往常别无二致。那丫鬟正给二夫人捏肩,见他们三人来了,连忙推了推正闭目养神的二夫人。
此前二夫人见过纪戎歌,对这俊俏的花匠印象还不错,但看见桃芝脾气就不大好了,“这红杏素来同你要好,怎么才一个晚上就说疯就疯了!本来疯了也不打紧,可你瞧瞧,现在她这样像什么样子!”
二夫人真的是气极了,今晨起来,不见桃芝进来伺候梳洗也就罢了,等了半天,来的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红杏。这红杏本来就不受她待见,这会却对她撒起疯来,打了她一只镯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摔了周梦生早些年送她的古董花瓶,那一砸不打紧,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戳了一刀,满满的都是血。而红杏却像魔怔了一般,还是缠着她不放,神神叨叨地说自己在周梦生的园子里见了鬼。可见鬼又关她什么事,说句不好听的,那人死了她才高兴呢,好看的小说:。
“奴婢也不知。”绿腰低眉顺眼,二夫人最近恼她,她可得夹着尾巴做人。
碧丝在一旁凉凉道,“回夫人,桃芝昨晚去会情郎了,哪里还记得夫人。红杏昨晚独自出门,也不管奴婢如何劝诫,非要去大少爷住的地方逛逛,谁知一回来了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红杏一听见大少爷三个字就激动得利害,方才稍有些平复的情绪又开始激动,嘴里碎碎念着的话这下终于能被勉强拼凑出来。
“女人…没有脸的女人…夫人…大少爷…没有脸…没有脸……是她!是她!夫人!真的是她!没有脸……是那个没有脸的女人……”红杏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怖的事情,将身子紧紧地缩在二夫人的身后,畏畏缩缩地看向众人,双眼迷惘而没有焦距,显然是还陷在恐慌中。
二夫人被她这么一拉也是一个踉跄,若不是扶住身后的椅子,险些就摔倒了。
“什么女人!满口胡言,你们谁,就没个有点用的,帮我把这个疯子拉出去!”二夫人半眯着眼,大夫人送红杏过来绝对是恶心她的,一想到是如此,二夫人的脸又黑了一半,恨不得立刻将这疯子送到大夫人那。可她没忘了此刻被红杏死缠着的是自己,只想快些解脱,此刻绿腰在,她也好丢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桃芝,你同她要好,这疯红杏就交给你照顾了。”
“是。”绿腰点头,桃芝办事利落,所以才甚得二夫人信任,这时出手去拉红杏,虽未用内力,却也费足了力气,那红杏紧紧扯着二夫人,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此刻见绿腰来拉她,更是被背叛一般看着二夫人,目光里充斥着不信任与伤心。
“夫人,你忘了么…你忘了她…呵呵,你怎么能记得呢…她死了…死了啊…”声音断断续续,既畏惧又伤心,还带着些微嘲讽,此刻看着二夫人,又转化为浓浓的怨毒,“她…她应该来找你啊……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她…她没有脸…没有脸啊!又不是我拿了她的脸!是你!是你!”红杏早已分不清人,却不知为何死死缠着二夫人。
“松手,你给我松手!”二夫人被她这魔怔的样子吓着了,赶紧用力挣开,红杏的手被绿腰捉住,二夫人用力才终于挣脱,她一脱离红杏的束缚就破口大骂,“什么女鬼?你这个疯子!我这院子里从没死过人,哪里来的没有脸的鬼!”
红杏被拉到一边,又没了反应,怔怔地坐在地上,只碎碎念着,“鬼…女人…她…没有脸……”
“把此事告诉大夫人吧。”二夫人终于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不好,这时才又想起来追究桃芝一夜不归的事,不过桃芝毕竟是她跟前最得力的,也不好严惩,就罚了一个月的银钱,绿腰点头称是,二夫人才又开口,对纪戎歌淡淡道,“我这就将桃芝许给你,不过没成婚前,在周府,你们还得注意点影响。”看样子就是放任不管的意思。
碧丝在一旁恨恨的,原以为桃芝这下要被撵出府去,没想却给她指了人家,她苦等那么多年,二夫人对她的亲事却一点打算也没有,这下看向绿腰的眼神更加不满。
绿腰可不在意,她奉命去通报大夫人,此时趾高气扬地出去了,纪戎歌跟着一道离开,而红杏则被锁了起来,等待大夫人定夺。
“纪公子,对于周若勋园子里没有脸的女鬼,你有什么想法?”两人一前一后,提到红杏,虽只是短暂相处,绿腰却感慨良多,“刚刚疯掉的那个红杏,原本是周若勋的侍妾,着实是个可怜人。”
“周若勋一死,她无名无份,的确可怜。”纪戎歌赞同道,世上女子多依附男子而生,一旦所托非人,或所托之人逝去,往往就落个惨淡收场。“红杏如此纠缠二夫人,莫非她们之前就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