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夜战,受伤最重的就是那名司机,当然,霸王龙虽然一直说自己没事,但我还是觉得他情况不大对劲。
送那名司机去包扎之后,我也处理过了手臂上那一道划伤,之后,我和赵恩铭站在走廊上。
“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我说。
赵恩铭说:“怎么?怕了?后悔?”
我说:“有一点……”
赵恩铭笑了笑,说:“你懂后悔就说明你成熟了,小时候一直愣头青似的整天说这个无悔那个无悔,其实人哪能不后悔……这件事我也后悔,错误估计了秦天咏的能量,否则我绝对不会带你们去冒险……现在看来老曹那边也麻烦了,如果他不跟南山地产的人搞好关系,先不说江昊可能在南山地产的地盘上杀人,就说我们晚上这一战,你说说你开了多少枪?”
“四枪,”我说,“邢天明好像还开了三四枪。”
“一共八枪,我这里五枪也打光了。”赵恩铭说,“你十八岁了,如果南山跟秦天咏穿一条裤子,故意想方设法追查这事儿,加上曹卫红又压不下来的话,咱们俩都够判的了……”
我怔了一下,转而说:“秦天咏应该会把这种事压下来吧,我们的人也受伤了,要查两边都得查,曹卫红不是也有警界的后台么?再者说,江昊杀人的原因是什么还弄不清楚,如果杀人的原因和那个女人从事的色情交易有关呢?这笔帐又怎么算,如果这次殴斗事件真的这么查下去的话,我觉得损失更大的应该还是秦天咏和南山地产,现在南山地产根本就在风口浪尖上,沈南山还在调查中,他李晟做公司老总刚上任肯定要求稳,所以我认为这事情,没事,只要黑豹和秦天咏脑子不傻缺就没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赵恩铭沉默了一阵,笑着说:“看来,你也练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坏蛋了。”
我说:“坏蛋……二舅,你干嘛忽然这么说。”
“你在钻法律和利益的空子。”赵恩铭笑着说,接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还记得你大舅刚走那会儿,关于你大舅杀人的事情,你好像还流露出一种非常害怕,非常不适应的情绪来,现在呢,开个枪打个人对你来说都是小事……看来你就差杀人贩毒这几步了。”
“那种事,我不会做,就算真的有一天要杀人,那那个人也一定是特别该死。”我说。
赵恩铭说:“那你想过谁是特别该死么?”
我呆了一下,怔怔的站在原地。
赵恩铭继续说:“秦天咏,你会不会杀了他?”
我吓了一跳,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无数次的问过我自己,但是我自己却居然根本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按理来说,我应该是恨透了秦天咏的,从他不顾兄弟义气不顾道上规矩开始一步步的算计我,从我了解到真相,并且层层深入,从我开始怀疑他和大舅的死有关,一直到后来他直接对我动刀子,这种积怨应该是深之有深的——但同样,他对我也有恩情,带我上道,给我住的地方,给我赚钱的法门,包括照顾萧爸,虽然我知道这一切仅仅都是利用而已,但是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我不能否认。
我不知道等到有机会杀他的时候我会不会真的动手一刀上去或者对着他开枪。
或许我不敢。
或许我不愿意。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杀他,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你不愿意杀他,那你准备把他整到什么地步才算报仇……”赵恩铭说完,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走出几步,接着又回头,忽然说,“对了,还有,秦天咏倒台以后,你准备干什么,或者说,你觉得,要混到什么地步,你才会觉得满意。”
又是一个我想不通透的问题。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一直等着那个司机和霸王龙他们都把伤处理好了才和他们一起离开,回去的路上,我试着打江昊的电话,但是他一直没有接,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另外有什么原因。
了解到江昊时间的真相是在两天之后,那天赵恩铭和我一起去还那辆别克车,一开始赵恩铭就向曹卫红要过一笔修理费以防万一,曹卫红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车修好之后,挂上曹卫红那个拍照,这才敢在马路上招摇过市,否则一旦被查起来恐怕说不清楚。
见到曹卫红的同时,曹卫红却对我神神秘秘的说:“有一个人,上次跟你们不辞而别,心里有些愧疚,现在很想见你们,你们要不要跟我去见见他?”
当时我就意识到了是江昊——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被捅的那个女人,重伤却并没有死,但报纸上的报道却相当奇怪,就是那女人并没有交代到底是谁对她动了刀子,又为什么要对她动刀子。报纸上的报道含糊其辞,满篇都是据说、疑似、据猜测、据知情者推测透露等等这些不太确定,而且也不负责任的字眼,这一点让我不得不觉得这其中内幕很深。
这两年,我这个原本不太看报纸杂志的家伙也算是看出一些心得来了,每一次从报纸上看某一则可能涉黑的新闻的时候,我都能从中推理出一些信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