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有点儿茫然。
不得不说,赵恩铭这一问把我给问懵了,任何人年轻的时候都欠考虑,赵恩铭毕竟摸爬滚打了那么长时间,他比我的阅历要深厚的多,而且,很显然,他比大舅更爱用脑子,赵恩铭盯着我,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虚,接着说:“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可以确定秦天咏的确有一天是要对你下手,你必须做好准备。但是如果你说现在就要动手的话……”
他又喝了一口酒,说:“好,我一样一样跟你分析吧。首先是势力,你的势力跟秦天咏比怎么样?你不要跟我说什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之类的,这个是书里写的,高中生背背课文还可以……秦天咏手下的那些人,虽然有人对他不满,但还是受了他恩惠的,除非被逼到角落,要不然不会反他,为了利益,反他跟着你也不合适。”
“再说理由吧,你现在处处都在‘怀疑’秦天咏,你没有非常确切的证据,虽然在我们看来都是真的,但你不可能一个个的去说服,把刚才你说的那一通话对每一个人都说一遍,对吧。如果你冒冒失失的反了,别人只会觉得你是因为自己疑心病太重了。到时候就算你赢了,也没人敢跟着你混。”
“第三说充分的准备,秦天现在给了你这个小镇,但镇上还安排了自己的人,市区、县城也都是他的势力,他的准备可是相当充分的,你呢?好,我、加上你大舅的其他几个兄弟,满打满算给你凑一百人吧,一百人的仗,倒是可以打,但你考虑过没有,一百多号人聚众斗殴,条子能不管?他们是吃素长大的吗?就算你说要分开袭击秦天咏的各个堂口……那也不保险。秦天咏已经盯上你了,随时随地都在盯着你,你一有动作,立刻就会扼杀掉你的行动。”
“第四说后果,打不过,后果不用我说;招来了条子,后果更不用我说了;就算是你打赢了,接下来,秦天咏的那些店子、你们每一个人的收入,你怎么去接手?”
我怔了一下,这是我最欠考虑的一部分。
赵恩铭继续说:“到时候一旦乱起来,就相当于很大一部分混子都要失业,那时候你就是他们的仇人,是社团的罪人。你不会想在解决了秦天咏之后让自己也陷进去吧?”
我没有说话,其他书友正在看:。
赵恩铭说:“最后说资本,你和秦天咏拼,可以,但拼到最后你会发现自己的资本被拼光了,兄弟被拼完了,你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你不用说什么从头开始,你从头不了,因为你已经出名了,一个出了名有没什么势力的人,谁都会想跟你干一战,这是你早就明白的道理吧。”
赵恩铭喝完了第一瓶啤酒,又开了一瓶,他喝的很慢,接着说:“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你也许会明白很多东西。”
我最后只能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么,二舅,你觉得我现在……”
“装孙子。”赵恩铭说,“秦天咏怕什么?怕你反,怕你不服从他,你要做的,就是捋顺了他的毛,让他舒服了,放心了,他就不会再怕你,不会再对你有那么大的戒心。”
赵恩铭忽然压低了嗓音,说:“你的那个大哥兄弟,那个胖子,听你的意思,他就应该比较懂你们秦哥吧?你怎么不跟他学一学?”
赵恩铭喝一瓶啤酒是绝不可能醉的,但现在居然有几分醉意,说话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我不禁皱了皱眉,说:“二舅,你怎么喝一瓶就……”
“上午喝了点儿白的。怎么,我喝醉了?”赵恩铭说。
我说:“喝了白的,你……”
赵恩铭笑了笑,说:“今天是薛忠女儿的满月酒,要不是你一个电话,我可是得参加宴会大吃大喝的,接了你的电话,我没有办法,只好跑过去请罪,结果那死小子开口就让我先干了两碗白的……唉,现在过去,估计是连桌子腿都吃不到了。”
我有些愧疚,薛忠这个人我没见过,但大舅的信里头是提过他的,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已经有女儿了。
赵恩铭又说:“薛忠现在可比咱们老实多了……萧凌啊……”他忽然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人一旦有了家,有人锁着了,尤其是有了儿女,这想法、看法,什么都会变的。咱混黑道的也是人,是人就希望安定,希望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凡能做好人,谁会去走这条路……”
我怔了一下,这句话,大舅不止跟我说过一次,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见做一个好人的希望,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命运给我开的另一个玩笑。
不管怎么说,吃完这一顿饭之后,反复考虑之下,我打消了冒冒失失就跟秦哥开火的幼稚想法,吃过饭之后,赵恩铭顺带给我写了张请假条,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而且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直接给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我有些无奈。
不过这也没什么妨碍的,甚至对我有点儿好处,一个星期的假,意味着我有很长的自由时间。回到学校之后,政教处那些人基本上是半信半疑的接了我的假条,还把赵恩铭的电话要了去。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