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纪君阳也不是真的就不愿意跟自己的母亲同住,只是目前丫头有孕在身,需要精心的呵护,岳母是个好帮手。
而以母亲时时刻刻想找碴的个性,甭说照顾,不给丫头找麻烦和委屈受,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他原本也想过,要是母亲接受了孩子,对千寻的态度有所改良,他就安排两个女人在洛市共同生活一段时间试试,可是看目前母亲对千寻的态度,并不适合婆媳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不想丫头每天一早上起床就得头疼于该怎么应付以刁难为乐的婆婆。
但是千寻并不这么想, 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才有相互了解的机会。再者,老太太的抑郁症,需要家人的陪伴和温暖。
她总觉得,现在老太太一定有这么一种感觉,感觉自己被亲手抚养长大的几个孩子给抛弃了。这种感觉,让人不好受。
她也知道自己男人竭尽所能地维护着自己,可是,她并不希望他总是背负着这种对她的愧疚和亏欠感。
她亦知道,男人对自己的母亲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无情,暗地之中他为老太太做过那些事,老太太未必清楚,男人也从不明说。
可是,她来不及解释并且劝慰老太太,老太太铁青着脸,身子一甩,就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子,吩咐司机绝尘而去。
千寻有些责备地,“你就不能委婉点跟你妈说话啊!”
纪君阳面色微凝道,“我见不得她每次都不待见你的样子,骨头里挑刺不说,还总是说很难听的话伤害你,我也见不得你为了讨她开心而委屈自己。”
千寻怎会不明白,老太太自始至终都是不待见她的,哪怕肖雅楠的真面目被揭穿,哪怕她用热脸相迎,也只是贴着一个冷屁股,可是如果两头都是冷的,这关系怕是永远也捂不热。
为了身边这个不惜一切代价都爱着自己的男人,受点委屈其实不算什么。她就当老太太接受了她的孩子,是一种让步,在无声之中释放了一种求和的前兆信息。
有一句话说,如果距离是一百步,你走了第一步,那么,剩下的九十九步便由我来完成。
她可能做不到九十九,但既然老太太已经有示弱的倾向,那她也没必要继续逞强,。
还有一句老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是她这个老公,不是在给她捣乱吗?千寻有种无可奈何感。
她说,“现在你妈的情况不是有点特殊吗,让着点也是应该。”
“她正常的时候可也没有待见过你。”纪君阳显然还是有些介怀一些从前的事,顿了顿,他又道,“我甚至觉得,她是借病变本加厉为难你。”
“怎么可能,哪有你这种当儿子,把自己亲妈想那么坏。现在你妈也被你气跑了,怎么办?”千寻有点担忧点。
“凉拌最好。”这是纪君阳的回答,口气之中甚至带着些凉薄的气息。
千寻往他腰上掐了一把,无语中,“你真是......”
纪君阳看着她困恼的样子,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吧,她的身边我随时派人跟着,不会走丢。晚点等她气消了,我再找她谈谈,所以现在,我先送你回去。”
他将千寻刚送到小区楼下,就被她催促着去找老太太道歉。自家女人下了死命令,他也不得不从,只能叹着气无奈又心疼地道,“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人家是巴不得自己的老公跟她的天敌划清界限,闹个分崩离析,你倒好, 替你的敌人说话。”
千寻白了他一眼,“什么敌不敌人的啊,虽然我对她是有点意见,可毕竟她是你的妈,看在你对我的好的份上,我就不跟她计较那么多咯。再说了,如果愣叫敌人的话,这天底下还有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快去吧。”
“真不用我送你上去?”
“难不成我到了家门口还会迷失路?”
千寻回到家的时候,海芋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涂抹着指甲油,温母就在旁边理着毛线成球准备给未来的小孙子织几件婴儿毛线衣,两个人正说说笑笑地。
海芋说,“妈,您就别费这神思了,织这玩意儿耗时又费力,买几件省事多了,又时尚又舒适。”
温母笑道,“反正闲来无事,织几件就当是打发时间。等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了,我也给我未来的外孙织几件。”
千寻在门口换了鞋子走过来,双手拍在海芋的肩上,“这你就不懂了,妈织的这毛线衣,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土气,不信,你等着成品出来瞧瞧就知道了。”
小时候她可没少穿,每一件母亲都将它们织得漂亮大方,被不少同龄的孩子羡慕。
海芋尖叫一声,“我说女人你回家也也制造点声响好不好,像个幽灵一样没声没息想吓死人呐,你看我的指甲油,都花了,你给赔。”
千寻笑道,“怎么赔啊,要不要砍个手指给你?”
“只要妈不心疼,我倒是不介意啊。”海芋残忍地说。
“去你的。”千寻免征性地踢了她一脚,在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