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阳对千寻和自个母亲忽然手挽手走进他的办公室,显然是没有太多思想准备的,他错愕地看着这两个突然之间好像变得亲密了的女人,露出狐疑的目光,那本来还在键盘上飞舞的手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顿停在空气之中。
“你们......”
千寻眉眼娇俏一笑,“怎么,看见我跟妈好了,你反而傻了?”
纪夫人却是极不给面子地,她用力地扒开千寻的手,“谁要跟你好了。”
千寻像是没事人一样,自动地忽略了她的脸色,对纪君阳道,“怎么样,可以下班了吗?附近华海路上新开了一家餐厅,听海芋说还不错,咱们带妈去吃吃,怎么样?”
纪君阳自然是欣然应往,但是老太太一听到海芋的名字,就脱口丢了两个字,“不去。”
千寻知道她心里头不舒服着,一路上旁敲侧击下来, 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差不多心中了然,老太太在温家吃了憋,这心里头此刻正窝着火呢。
其实望穿了,也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老太太,千寻好笑地,“妈,您要不去,我们还怎么谈事呢?”
“我没什么跟你好谈的。”老太太恶声恶气状。
纪君阳很想问,丫头又哪得罪您老人家了,但千寻在他开口之前已出声。
“妈,这口是心非就不可爱了,您大老远地跑到天使,不就是想跟我谈事的嘛,走吧,咱们边吃边聊。”
老太太说,“没胃口。”
“没胃口多少也得吃点,再说了,您也不想饿着您未来的小孙子是不是?” 千寻改打亲情牌。
果然,老太太心上一软,但面上还是不情不愿地,却也任由千寻拖拉着上了纪君阳的车。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纪君阳很是心疼妻子,好几次从后视镜里看到她陪着自己母亲坐在后座上看似平静的脸,那底下藏着多少的苦涩不能与人道。
路程不远,但因为下班高峰,也花了十来分钟才抵达。
挑了个安静的包厢,隔开了外界的喧哗,千寻点了几样老太太爱吃的菜。
老太太的喜好,是她在江城纪家住的那几天,在厨房里与周婶闲聊时得知的。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她觉得总有一天会派得上用场的。
“妈,你不是说不来洛市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纪君阳慢条斯里地问。
纪夫人冷哼一声,“我要再不来,你儿子就得被别人抢走了。”
纪君阳面色一凜,有些无奈地,“妈,你是不是又上温家闹事去了,能消停点吗?,。”
纪夫人桌子一拍,“什么叫我去闹事,我好心好意去跟他们和解,她妈妈倒好,说这孩子是温家的,与纪家无关。你又不是他们温家的上门女婿,凭什么你的儿子都得跟他们姓温,他们有把你放在眼里吗?全把你当傻瓜。”
纪君阳皱了皱眉,他怎会不知,这些话里,掺杂了母亲多少个人的情绪色彩。
丫头有一对世界上最开明的父母,即使对自个母亲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作为父母心,那也是为女儿讨点公道而已,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
关于孩子的事,他们并无异议,若是他母亲愿意来洛市定居,他们甚至不介意他与千寻搬离温家与老太太同住,只要他们能时常见到自己的女儿和孙子孙女就好。
他们相信他能保护好丫头,可是很多时候,他却不能阻止母亲的成见和恶语相向。
以目前母亲对千寻的接受程度,同住,他还得再考虑一下,不说其它,就单是丫头怀孕的身体,经不起母亲那么多名堂的折腾。
“妈,我问你,你要这个孩子,是因为真的喜欢这个孩子,还只是,为了给纪家一束香火,为了赌一口气。”纪君阳改迂回战术相问。
纪夫人道, “我就是想要这个孩子,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如果您不是真心地喜欢这个孩子,我个人认为,还是在温家的环境下成长为好。至少,温家的人,会给他爱,给他温暖,而不是只有冰冷的物质。” 纪君阳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纪夫人为之一怔,“那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你又打算白白给温家了?”
“这孩子本就有温家的一半血脉,有何不可?”纪君阳不咸不淡地反问着。
“我不同意,你已经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必须姓纪。”纪夫人显得很坚决。
“安安之所以姓温,可不是拜您所赐吗?”纪君阳有意提醒自个母亲,当年她的隐瞒,她的欺骗,她的手段,她的固执是造就今天这一切的前因。
“过去的事,能不再提了吗?”温母悻悻地,“我这不是已经接受了那孩子吗?也接受了她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嘛。”
“表面上看您是接受了,事实上您只是想跟千寻过意不去而已。妈,请原谅,我并不希望我的孩子成为您争夺的战利品。” 纪君阳一语点中老太太的某些心思。
纪夫人恼羞成怒,“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