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松一点。我们不过是來求个真相而已。”飞兮轻松道。
在青龙那一程里。她学到很多。跟着两个算盘打得哗哗响的人。渐渐地也明白如何去处理一些事。如何去接触一些人。
笑话。谁说她不经世事的。经历了自然就能明白。她的确小白。但是可以淬炼的。
“先告诉我。你们是何人。什么身份。哼。想來那些与我叙旧的场面话都是唬弄我的。”巫夫人道。
“哦。忘了介绍。我就叫飞兮。这位是白洛轩。这位是重锦。对于我们隐瞒身份一事。确实要向夫人赔罪。其实我们一行人专程并非是为邢园而來。只是要找的人却在邢园之中。”
“在邢园。”巫夫人挑了挑眉。她们邢园上下除了生意上与外界有來往。就不曾与陌生人接触过。似乎想起什么。邢夫人脸色变了变。“白公子可就是那位当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情报基地阚凤阁的阁主。武林第二高手。江湖上人称四仙之首的“逸仙”。白洛轩。”
“正是在下。封号之类的不过是大伙的抬爱。”白洛轩颔首道。
巫夫人冷笑一声。道:“你们一群人煞费苦心地混进來。不惜假扮南宫家的人。就连阚凤阁主本尊也亲自出马。究竟是要找何人。”
“天机不可泄露。”重锦懒洋洋道。“总之。是要找一位有缘人。”
“此人正是夫人的一双儿女。又或者说。正是邢云隐小姐本人。”飞兮道。
巫夫人坐不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得云山雾罩。”
“夫人如此聪慧。怎会不明白我说的话中含义。”飞兮笑道。“那便不如让我说一遍给您听好了。”
室内一片沉寂。
巫夫人形色慌张。完全一改之前的从容淡定。怎么看怎么像她心中已生出來一股子的恨意。
然而那憔悴的面容和那沉痛的眸子中却早已透漏出她的内心防御早已被飞兮的话卸得支离破碎。
她的眼中仿佛有什么在闪烁。但她却极度地压抑着自己。猩红的指甲扣住木椅的扶手。那隐约的颤抖暴露出她内心的彷徨与无措。
“夫人。如今您还不想承认您诞下的孩子只有一名女婴这一事实吗。”飞兮平静地问道。
巫夫人手盖在额头上。声音沙哑道:“你们为何一定要來戳穿这个秘密。我守了它已经二十一年。整整的二十一年啊。”
“‘你’。恐怕是‘你们’罢。您和您的女儿一起自导自演了二十一年的戏码。整个邢园都陪着你们演戏。很好玩吗。”重锦问道。
难道说。这个老太婆痛失夫君以后。整个人都疯掉了不成。
巫夫人登时抬起眼眸。眼眶被情绪刺激得泛起血红。她身子往前一探。口中焦急道:“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操控的。隐儿从生下之日起就不曾知道。你们、你们万万不能告诉她。”
“什么。”白洛轩闷头皱起。
“什么。”重锦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飞兮顿时觉得巫夫人还真是一个老巫婆。
巫夫人说完便有些后悔。可这话她又不得不说。她的发丝在谈话中被她自己抓得有些凌乱。落魄得差点让人认不出來。
飞兮摇摇头道:“巫夫人您疯了罢。再怎么隐瞒。云隐本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除非。。”飞兮顿住。不清楚如何去表达她内心中所想到的那份令人恐惧的事。
“除非是你从小便给她灌输她有一个哥哥。又无时无刻地不在教她如何转换角色。”白洛轩接口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重锦缓了缓。忍不住道:“巫夫人。你还真够变态的。”
巫夫人疲倦道:“随你们怎么说。只要不告诉隐儿。”
“夫人。您的话恕我们不能从命。因为此事关系到我们要寻的人。”白洛轩道。
“你们。。”
“夫人。您不能就这么让云隐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啊。”飞兮为云隐十分抱打不平。
“经过这么多日的接触。大家都有目共睹。风涧与云隐看起來绝对都是正常之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本色都令飞兮所钦佩。可是他们毕竟就是同一个人。您若是强行令一个身体住进两个人的灵魂。这与逼迫自己的孩子走上精神分裂的道路有什么区别。”
飞兮不是沒见过这样先天就在精神上饱受折磨的人。
记得他们一行三人刚到沔州的第二天。在白洛轩二人进店购置卷席时。她在外面等候。看见对面街头有个小男孩蹲在栅栏旁自言自语。那孩子口中说的内容令她印象深刻。
他拍着自己的左手责备地说:“阿木。你怎么这么笨。连朵花都给我养死了。看我不揍你。”说着手上的力气加重。顷刻间左手便红肿起來。
她以为那孩子是在自责便想去阻止。结果飞兮刚要上前。便见那孩子双手抱住自己。满脸的惶恐道:“阿坤我错了。你别打我。别打了。”
一个孩子眼神中的恐慌是骗不得人的。可正因如此。飞兮便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