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寒色满天,霜华遍地,坐在凌韵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女子,云麟忍不住在她脸颊侧面轻轻落下一吻,躺在床上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同一张失了光泽的白纸,光洁细腻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双唇干裂,丝毫看不出往日的半分神采。
云麟轻轻覆上凌韵冰凉的手背,阵阵刀割般的疼痛自心底最深处缓缓向上涌來,此刻的她,看在云麟眼中,仿若一缕虚无缥缈的青烟,随时都有可能从他身边飘走似得。
“丫头,不是说过会照顾好自己的吗?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让我有多担心!”云麟深情款款得注视着床上女子紧紧闭合的双眼,不知不觉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丫头,你一定还在恨我吧!”云麟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两人曾经共同度过的最难忘的画面,云麟怔怔得望着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的女子,那些曾经度过的最美好的画面,明明近在昨天,眨眼间却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万年那么久。
细密的睫毛在她下眼睑处形成一派淡淡的阴影,凌韵睫毛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醒过來一样,云麟深深凝望着那让他无比心疼的眉眼,不觉间伤感得说道:“丫头,忘了我吧!找个爱你的人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云麟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凌韵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两行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此刻,她好想睁开眼睛告诉他,其实她也依然深爱着他,她不在乎他的身份,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更不在乎來自一切力量的阻挠与干涉,她只想时刻伴他左右,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惊涛骇浪,风起云涌。
可是?想到了大夫们临走前所说的话,她又生生得将想要对他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得到再失去的痛苦,远比从來就不曾得到过要残忍的多,今生她从未如此得在乎过一个人,即使明知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却依然只想在剩余的日子里与他为伴,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恋,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她想她是永远也无法深刻体会到的。
“对不起小姐,你让我去查的事,至今仍然一无头绪!”阎诺看着半靠在贵妃椅上,一脸病容的凌韵,歉疚得说道
“这不怪你,洛城这么大,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凌韵用手捂着嘴,剧烈得咳嗽道。
话音未落,只听见“嗖”得一声,一支三寸多长的羽箭破窗而入,直直钉在床边一扇木制的雕花屏风上,等到阎诺以最快的速度追到房外,刚才放箭的人早已沒了踪影, 连同羽箭一起射入的,还有绑在箭身上的一封书信,凌韵起身拔出羽箭,将信打开,只见信上写道:欲寻所失之物,今日未时到***一叙,只许你一人前來,其他书友正在看:。
阎诺回到屋内时,凌韵快速将信藏入袖中,一脸肃容道:“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阎诺摇头:“对方轻功极好,且早有准备,就算追去也未必能够追得上!”
凌韵心中轻声叹息,想必他是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这才沒有追出去的,凌韵感激于阎诺的心细如尘,难为她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之下,总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來考虑,但这一趟,即便明知是龙潭虎穴,她也非去不可,不为别的,只愿能为他所爱的男子再做今生最后一件事情,余下的时间,即使沒有自己陪伴在他身旁,想必他也不会感到孤独寂寞了。
未时的***,只有零星几个满身贵气的妇人在前面挑选做衣服要用的绸缎,还有与服饰相映衬的首饰,这是凌韵第二次踏足这里,距离上次为新婚嫁衣挑选面料足有两月之久,可是凌韵才刚踏进***的门槛,掌柜便认出了她乃是丞相千金。
这里的掌柜姓王,约莫五十岁不到的样子,给人的感觉精明之中透着十足的干练,王掌柜笑着将她请进了内堂,临走前只说要她稍作等待,便能见到她想见之人。
凌韵看着放在手边,正徐徐冒着热气的茶杯,不禁有些疑惑,王掌柜为何知道自己來此是与人见面的,环顾这里的摆设,尚算大方得体,但是不知为何,总给她一种说不上來的奇怪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明两人坐的位子,却偏偏挤进了三个人,让人一眼看到就极为别扭。
直到杯中的茶水彻底冷却,凌韵也未能等到那人的出现,心头忽然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正当凌韵想要起身离开这里的时候,帘子挑开,一个身材曼妙,气质不俗的女子朝她盈盈迈步而來。
凌韵在看到这女子的第一眼,不禁惊得膛目结舌,说不出话來,这女子眉似远山,眼若秋波,顾盼之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清丽之感,凌韵心中惊叹,眼前女子不正是失踪多日的青舞吗?
“你是青舞!”好半晌,她才不确定得唤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可凌韵却怎么也想不通一个问題,若她真是青舞的话,既然已经复活了,为何不直接去找云麟,反而先來这里见她呢?而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此时会出现在这里的,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她脑中炸了开來,难道约他來此的人正是眼前的青舞吗?
“这很重要吗?”女子不经意得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