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燕霏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发现这张脸竟然变得无比陌生起來。心头一阵酸痛。轻轻咬了咬下唇。她知道如果不能去除云正铭心中的绝望与心魔。根本无法把他带离这片草原。然而她更知道。根本沒有办法能够让云正铭回到从前了。
云正铭与她相识多年。从丐帮到神话集团。相恋多年。非常了解水燕霏淡雅冷漠性情下的狂热。看她神情便猜到她要做什么。艰难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神情异常冷漠大吼道:“不要试图打昏我。我是一个废人。但我不想像那些废人一样说什么不要同情我。请你远离我之类的恶心话。我只是想和你简简单单说几句话都不行吗。你非要像那些才子佳人戏一样做这些恶心事。难道你非要我像白痴一样痛苦流涕。”
云正铭声音嘶哑。愤怒地冲着她大声咆哮。
水燕霏脸色苍白看着他。双手挎在胸口像是乞求。又像是想用这个动作平缓下心头的痛楚之意。又像是表明自己不会动手击昏他。
寒冷的草原上一片死寂。
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云正铭敛了脸上的疯狂怒意。
那张曾经完美的容颜上沒有任何生机和希望。用很慢的语速很冷漠的语气很绝望的眼神说道:“不要同情我。不要让我觉得你在同情我。今日相见。实不如不见。”
水燕霏沒有说什么。缓缓垂下掺在胸口间的手。
云正铭转过身去。拾起那根断成两半的树枝。继续向北方走去。
水燕霏沉默片刻。然后跟着他向北走去。
云正铭受伤太重。行走的速度太过缓慢。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过走出数十丈地。途中摔倒了三次。那根树枝远远地飞走。他再也沒有力气拣回來。而的腹间的伤口再次裂开。开始向单薄衣衫外渗血。遇寒风而凝成冰血珠。
水燕霏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脸色越來越苍白。却一直沒有上前搀扶他。
云正铭疲惫了。坐到坚硬的草原地面上。右手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咀嚼片刻。然后试图站起身來继续向北。不粹却沒有站稳。再次重重摔落在地面上。
他愤怒地捶打着身旁的地面。却因为无力的缘故。地面上的残雪都沒有溅起几分。
水燕霏在他身后沉默看着他。
云正铭知道她在身后。喘息片刻后。忽然吼叫道:“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要再见一面也已经见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你再跟着我。我就死给你看。”
水燕霏的身体微微摇晃。然后迅速恢复稳定。少女明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坚毅。便是最娇嫩的花也是有刺有茎的。她也有她自己的底限。她看着前方那个像条狗一般的男人背影。大声喊道:“那你死给我看吧。”
云正铭的身体微微一僵。
水燕霏脸色苍白。却倔强地不肯哭出來。喊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却始终不肯让我看清楚你。那么就连死也不肯给我看吗。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啊。所以如果你想死。那就死在我面前吧。我给你收尸。然后回去改嫁。”
云正铭沉默片刻。疯癫般笑了起來。“真是个疯婆子。就算改嫁也沒人敢娶你。”
水燕霏喊道:“改嫁是嫁别人。你那时候已经死了。用不着你操心。”
云正铭沉默。然后继续向北。
水燕霏也不再说话。沉默地跟着他继续向北。
大雪马疲惫地跟在最后方。
从清晨到日暮。草原之上风雪再起。
寒风料骨。
片雪压身。
依然同行。
一路向北。继续向北。
云正铭在风雪中独行。水燕霏在不远处默默跟随。雪马无声踢着马蹄缓缓消除着疲惫。从晨走到暮。再从暮走到晨。不知走了多少天。走了多远距离。草原北方那片黑沉的夜色还是那般遥远。沒有拉近一丝距离。
途中云正铭渴时捧一把雪嚼。饥饿时咀几口口水。越走越虚弱。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再不会起來。水燕霏也一直默默等待着那刻的到來。然而他虽然摔倒了很多改。但每次都艰难地爬地起來。也不知道瘦弱的身躯里怎么有如此多的生命力。
水燕霏沉默看着数十丈外的身影。只是保持着距离。沒有上前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她渴时也捧一把雪來嚼。饥饿时从马背上取出干粮进食。看着那个因为饥饿而虚弱的身影。花了很大力气才压抑住去送食物的冲动。
从雪起走到雪停。从风起走到风停。二人一马却还是在黑白二色的寒冷草原之上。后方远处隐隐还可以看到冰寒山脉的雄姿。似乎怎样也走不出这个绝望的世界。
某一日。云正铭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北方遥不可及的那抹夜色。瘦若枯树的手指微微颤抖。然后松开。前些天重新拾的一根树枝从掌心落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脚上。他低头看一眼树枝打跌的灰白色的脚指甲。发现沒有流血。
他抬起头來继续眯着眼睛看向北方的黑夜。然后缓慢地转过身。看着数十丈外的水燕霏。声音沙哑说道:“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