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室内静静无声,众人都似忽沉浸在这琴中,回味无穷。
智亲王修长手指轻敲桌面,望向张思雨,少有的沉静,淡淡道:“元吉來犯,皇上命我去镇压,同去的有上官锋,他做本王的副帅,还有今天那个军机大臣的儿子郑元礼也会去……他只是一个副将,本王恳请皇上让你也一同随去!”
张思雨眼中闪过讶异,随即恍然,眼光瞟向我:“你是想带上青丝吧!”
我愕然。
智亲王哈哈大笑,刚才沉稳的模样已不见,轻狂嬉笑覆上了他的眉眼,抓起我的手,道:“冤家,本王怎会舍得你呢?老七,你真聪明,你……不会不去吧!”
张思雨眼中闪过落寞,一仰头饮尽杯中酒,重重搁下:“我怎会不去,青丝,这么真实宏观的战争场面你不会想错过吧!”
见他眼中的失落,我不禁心下黯然,怎会不知他心深处的那份大志,我展颜一笑:“就怕你不带我去呢?打仗那么刺激好玩的事,青丝绝不会错过,可以的话……青丝还想披甲上阵!”
“披甲上阵!”智亲王紧握着我的手掌,桃花眼凑近我:“那可不行,冤家,本王可舍不得……”
张思雨转头对跪坐在地的佩云道:“本王教你的那首‘精忠报国’你可记得否!”
佩云沉静地道:“时刻铭记在心!”
“记得就好!”张思雨爽朗一笑,大声道:“换琴!”
精忠报国,我精神一振,双眼发亮。
智亲王抚掌笑道:“‘精忠报国’,好曲名……就是不知曲子怎么样!”
一张质朴的古琴被送上,佩云微微侧首,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琴铉上,素手如兰,轻轻抚上古琴一端,突然弹拨琴弦。
峥然一声响,清音中略掺了些暗哑,众人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划过,不由自主心神微颤。
一声方落,弦弦跟紧,古琴骤然迸出金戈铁马的气势,又连连急弦突起,眼前仿佛看到兵马嘶鸣,千军万马横扫黄沙,风云暗涌,厮杀在即,琴音摇曳中,杀伐纵横,惊心动魄,又时而细弦波荡之时,怅然幽咽,无尽汹汹豪情无处倾诉。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张思雨起身高歌,手持象牙筷子轻敲着瓷酒杯应和着。
熟悉的热血歌曲冲击着我的耳膜,我不禁热泪盛眶,一股无法仰止的豪情涌上胸口,起身和他一起轻敲着酒杯放声高歌,。
佩云指下一转,从头弹起,琴陡然比刚才高亢了数倍。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 纵横间 谁能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 更无语 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黄 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樊(中)国要让四方 來贺”
我和张思雨相顾对唱着,笑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高歌,能看到彼此眼里深入骨髓的怀念和激动的泪花。
偶然一抬眸,智亲王似乎怔住了,常刚凝神倾听,脸色肃穆,看向张思雨的眼眸里有一丝钦佩,王春似已呆住,眼里竟隐隐有水光闪耀。
忽然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将军……将军……您不能进去……”
“走开,敢拦本将军……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哈哈哈哈……好句好句……”
琴音骤然被打断,‘嗙’的一声闷响,一根长弦蹦然而断,曲消音散。
佩云白玉般的手指被断弦裂出一道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古琴上,仿若溅开红梅艳艳。
常刚大步走过去,手里是一方白帕,送至佩云眼前。
佩云抬眸,对上他清冷的眸子,见她稍有疑迟,常刚松手,那方白帕便悠悠的飘落在她流血的手指上,转身离开。
佩云默默按着白帕,垂首不语。
门猛然被人大力打开,一人倚在门边,健硕高大的身躯几乎把门口给堵住,穿着一身黑色窄袖锦服,拿着酒坛,往嘴里灌着,不少酒液从他嘴里流出,沾湿了衣襟,成熟俊郎的脸上被酒意晕红不少,像一个喝醉酒的莽汉,竟是上官锋。
“哈哈哈……”上官锋肆意地笑着,眯着眼睛擦掉嘴边的酒渍:“好句,好曲! 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哈哈哈,好豪情,如此好男儿值得一交……”
他猛然停口,雅间内全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智亲王、庆王爷,还有她……她黑得璀璨的眼眸正惊愕的盯着自己。
上官锋大窘,古铜色的脸上又红了一层,正欲退出,庆王爷走了过來,拍着他的肩膀道:“既來之则安之,将军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去镇压元吉吗?就不如一同饮酒如何!”
脚步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