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看着他,深深的看入他的眸心,竟有一抹柔情在里头,如涟漪般圈圈荡开,又徐徐形成暗黑漩涡,让我深溺其中不想也不能自拔。
我全身酥软,似站立不稳,只感觉他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不可思议的温暖,我如飘浮在暖洋之中,浮浮沉沉,就快要融化,有一颗忐忑和甜蜜的情愫种子在心底滋生发芽,如蔓藤般迅速蔓延,好看的小说:。
“柳姑娘……”他的声线如山涧清泉般甘冽清凉,让我的脑海为之一醒,心却像泼了凉水般嗖嗖下沉。
为什么……他叫我柳姑娘……而不叫我……青丝?
只听见他继续轻声说道:“不要再去想报仇,你……斗不过她们的,请远离这里,永远不要回来。你是柳家的最后一点血脉,你必须活着,你爹爹柳大人一生光明磊落,清廉公正,是我等由衷敬佩的,你必须为他坚强的活下去……柳大人是好人好官,柳家切不可满门皆尽!我……可以助你走。”
他的眼神清澈透底,语气恳切真挚,手依然攀在我的肩头,只是我已感觉不到温度。
他的眸光清凉如水,我只觉得似有一缕薄冰化开成暗凉,渐渐浸入心间,似乎有心伤的感觉浮隐浮现。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他对我只是出于一种怜悯,出于一种对弱小女子无力报得冤仇的怜悯!
可笑我把怜悯当作柔情,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他的手还未放下,刚才我的手还触及他的唇,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依稀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气。
可为什么我觉得他离得我很远很远,远得近乎飘渺,飘渺得如在云端,高不可攀,无迹可寻无法企及。
明明近在跟前,可我却感觉到咫尺天涯!
我后退两步,远离了那股淡淡的清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青丝有些乏了,侯爷请先回吧。”
他上前一步,眼神中有一丝急切,让我想起大人对犯了错的小孩淳淳诱导的模样。
按下心中苦涩,我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青丝的事青丝自己会处理,请侯爷不必挂心,侯爷还是请回吧。”
“柳姑娘你不必那么倔强……”我猛然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这时他还是叫我柳姑娘,一丝苦笑终是上了唇角:“我不是倔强,我只是在做回我自己,不为任何人,不为任何事。”
楚寒微微一怔,似乎有些不明白,但目光仍殷殷急切:“柳姑娘你还是听我一言……”
我被‘柳姑娘’那三个字堵得心口发痛,脸色不由一整,强用一堵冰盾挡在身前,语气清冷,毫无回旋余地的道:“本宫实在累极,请神衣候还是先回吧。”
说罢一甩广袖,背过身去不再看言语。
过了一会,身后才响起淡淡的语音:“如此,臣告退……这是‘回天丸’两颗,可解百毒,望公主收下……还有一事,请教公主。”
我一动未动,轻启唇角:“说。”
“请问公主,那句‘云在青天水在瓶’的下句是什么?”我的心一颤,原来,他竟然还记得。
我闭上双目,缓缓道:“朝来寒风晚来雨。”“朝来寒风晚来雨……朝来寒风晚来雨……”
他低低吟道:“好句,楚寒告退!”耳听得软帘声响,脚步声已远去,我颓然坐在床沿,抬眸见几上放着拇指肚大小的两丸雪白。我移步过去,粘起,一股清香萦绕在鼻端。
想了想,用贴身凉巾包好,放入怀中。等见了张思雨,向他要个药瓶去,这两颗小东西,关键时候也能起点救命的作用,。
只是心间酸涩苦闷难当,见室内丝漏般从外间洒来几缕阳光,便移步到院中,荡起了秋千。
娇艳惹人的小朵紫色刺玫爬满了石墙,如繁星密布,轻竹沙沙,杨柳低垂,微风习习,小院的清幽素雅冲去心中不少暗涩。
我闭上双目,高高荡起,惬意的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什么都不想,只是放松自己。可是那乌黑如墨的双眸一直近在眼前,挥之不去,睁眼也是,闭眼也是,又渐渐烦躁起来。
耳畔响起连连不断的撞钟声,沉重而响亮悠长.我栗然一惊,脚尖顿住,秋千戛然而止,结束了滑行的弧度。
樊王驾崩,亲子夺嫡,不知张思雨怎么样了。
皇宫室内,青石为墙,青砖为地,一椅一几,几上一灯如豆。
张思雨披麻戴孝,泪流满面,表情凄惶悲切,哀声匍地跪在孝睿皇太后脚下,眸子里的烟云却掩藏在眼帘下。
孝睿皇太后神情悴枯,鬓边别着朵白花,颓然坐在白玉椅上,以手支额。她望着脚下失声痛哭的七皇子,眼神像在看一只无助的哀哀哭泣的小狗,嘲弄而厌恶。
半晌,她从怀中掏出张黄纸,松手,任其飘飘然坠落在地面,语气疲惫却冷峻:“捡起来看看吧。”
张思雨趋步上前捡起展开,须臾,手剧烈颤抖起来。
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清,只有一行字如火焰般灼痛了他的眼。
朕传位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