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营里再次大规模调动军队,似有大战可能。解忧心思乱极了,却不知向谁求教真相。
“翁主,将军让我派人送你走。”赵破奴忽然闯入帐中。
他神色凝重,似有大事发生。解忧见有人来,反而镇定自如,问道,“战事有变吗?”
赵破奴不置可否,只强调着,“我立刻送你走,马上就走。”说着便自作主张替解忧收拾行李。
解忧立刻打断他,“不必收拾,我来此随身不曾带一件行李,走的时候也无需带走。但你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出了大事?”
她料定霍去病做事向来有主张有把握,此次忽然决定送她走,定然是怕事有突变,好看的小说:。而这几日进出将军军帐的人马无端多了些,他们行事也紧急了不少。
其实此事全军皆知,赵破奴本不愿多瞒,但考虑到将军的军令,坚决的摇摇头。
解忧灵机一动,问道,“莫不是士兵哗变,我在军中的事情影响了军心,军士们要霍去病处决我?”
赵破奴断然否认,“不是!”
解忧继续逼问道,“若非如此,霍去病怎会突然作此决定?你尽管告诉他,若为大局,他大可在军前斩了我,解忧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这话原只有三分诚意,岂料说出口时却有七分决心。想到自己本为该死之人却苟且偷生不知今后还有多少艰险等着自己,不如今日为大事而死的好。
赵破奴见她目意坚决,索性摊开说道,“不是你的事。是浑邪休屠二王的事。”
原来,霍去病这几年数次出击匈奴,浑邪休屠二王几番败北,损兵折将无数。匈奴单于伊稚斜早想处治他们。这二王迫不得已向大汉投降,但天子远在长安,不知投降真假,故而派霍去病前去收服。
事情到此,霍去病准备摔人马渡河,临行前派人来解决解忧这个小麻烦。
解忧把真相诓骗了出来,分析道,“这二部人马有多少?”
“号称十万,但不知真实有多少人。”赵破奴道。
解忧说,“匈奴男子皆为军人,除却女子与不能上马的老幼,也有四五万军士之众。这些人如果是匈奴单于的诱敌之计,你们该如何应对?即便不是诱敌之计,好端端两个匈奴王在草原上称王岂不逍遥自在,忽然要归顺大汉寄人篱下,手下军士焉能心服口服?两军本是死敌,彼此交战死伤无数,新仇旧恨一时难消。一旦哗变,情势将更难控制,你们有把握吗?”
赵破奴一惊,解忧所言所想正是将军担忧之处。但将军还有一个忧虑,如若受降不成以致开战,只怕汉军将士又将损失惨重,霍去病不想再见到无谓的牺牲。他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解忧心中一冷,“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天色渐暗,深色幕布掩住了天空的光芒,周遭尽是令人警惕的嘶鸣声。霍去病深知时机的重要性,受降之事不可一拖再拖。
“将军,这二部并非诚心投降,此战不可避免。”军士在他身边道。
霍去病勒住缰绳,眼前这匈奴二部原本在草原自由惯了,若非被伊稚斜追杀,怎能甘心被汉人驱使?他深知此间恩怨,收服浑邪休屠二部绝非易事,但说到此战不可避免,真的不可避免吗?
“将军,如若现在不战,待天色暗下,匈奴比我等更熟悉地形,只怕会让敌方占得先机。”军士再次劝道,“我们有数万人马,兵强马壮,只要将军说战,将士们定能拿下这一仗。”
这里是河西,元狩二年,他领兵一万遇匈奴六部落包围,折损军士七千,至今引以为憾。同样是元狩二年,他再度领兵一万出征折损三千。这一年又是在河西,难道这一仗在所难免?
天边是火烧一般的红,令他想到鲜血,想到生命,想到焉支山无边无际盛开的胭脂绽放的生命。
“霍去病,战与不战,你快定夺。”忽然一抹红色窜入眼帘,一个熟悉的清亮声音提醒道。
霍去病猛然回头,只见身披铠甲骑西域胡马的刘解忧霍然出现在眼前。她剑眉星目,五官大气,面部线条刚硬,若非声音身形已十分熟悉,他还真要把她当寻常将士,其他书友正在看:。
见他注视自己不语,解忧再度催促道,“你快做决定。”
听她一言,霍去病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猛然剜了她一眼,对身后军士怒喝,“谁让她上来的?军法从事!”
“你先别问罪他们,我就问你,是否现在就出兵?”解忧伸手去拉他的缰绳,强令他与自己对视。
眼见将军似有踟蹰之意,身后静候军令的士兵也蠢蠢欲动起来,一时间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
“这里不是你说话做主的地方,若再敢多言一句乱我军心,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霍去病回头环视众人,稳定军心。
解忧心中一惊,她还未当众被人这般呵斥过,脸上讪讪略微挂不住。
前方的浑邪王部勉强保持着秩序,而一旁的休屠王部则已乱了规则,已有不少士兵丢弃了盔甲做逃跑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