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姨母是否知道她。”霍去病眼里充满恳切。
“不知道。”她急急打断了他的追问,以身体不适为名让他退下。
霍去病讪讪,明知她有意隐瞒却无可耐何,险些将滚落到自己身旁的一粒杏仁捏得粉碎。
卫子夫胸中气闷,让侍女们纷纷退下。一抹愁绪升上眉梢,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
卫子夫本想好好休息,不想侍女进来禀报,淮南国翁主刘陵来了。她示意侍女让她进来,她绝对不能在诸侯心里留下骄矜无礼的印象。
“苦杏仁能止咳平喘,可治疗肺病咳嗽,甜杏仁则偏于滋润。而干杏仁有驻容养颜之功效,能使人皮肤温润,容光焕发,还能延缓衰老。据传闻,郑穆公的女儿夏姬酷爱杏仁,每日必食,活到了一百岁,临终时面色红润,犹如红颜少女。难怪皇后还是十几岁女儿嫁颜色,原来是吃这杏仁吃的。”刘陵唇红齿白,声音宛若黄莺,几句话说得人心花怒放。
“你还知道这些呀,我只因陛下喜欢。”卫子夫在她面前不善言辞,吹捧的话听多了也无非如此。
“杏仁还可以做粥做饼,如果不喜欢吃杏仁,可以做成糕点。不过宫里的庖厨做的都是周礼中的菜式,而厨房要用火,因而远离殿阁,即便八珍美味送到皇后面前也失去热度,食之无味了。”刘陵伶牙俐齿能言善道,无论在哪里,她都是主角。
“你这说的,都觉得宫里吃的不如你们淮南。”卫子夫谦逊惯了,贵为皇后依旧如此。
“我父王在淮南闲来无事,除了读书会友,还侍弄菜式。前些日子想出了个杏仁酥,这饮品颜色洁白,甜润细腻,香郁浓厚,做起来又方便。先用热水泡杏仁,加炉灰一撮,待水冷后取出去皮,再以清水洗净,捣烂磨碎,用纱绢滤去残渣,再以凉水入锅,旺火煮沸。根据个人喜好不同,煮好后还可加调味之物。我喜欢加在此加了糖桂花汁,还可加玫瑰,芝麻,花生,樱桃,白糖。不知皇后觉得如何?”刘陵款款道来。
卫子夫笑道,“你这心思,难怪说你冰雪聪明。”
刘陵摇摇头,“我这些小心思,也就用在这些事上,哪里比得皇后日理万机?”
“日理万机的是陛下,我就是帮衬着后宫的事。这仗打到哪儿,皇上的心就跟到哪儿。卫青这一去,我心里也不太踏实。”卫子夫低声道。这倒不是谦词,刀剑无眼,卫青每次出征,她心里总要哆嗦一下。
“皇后何必担心?卫将军出征,哪次不是得胜归来。匈奴算个什么,搁在卫将军眼底连个蛤蟆都不是。”刘陵只是让她宽心。
卫子夫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二人又叙了一会儿话,刘陵见卫子夫满脸疲惫,匆匆告退。
卫子夫本以为可以独自待一会儿,岂知刘陵一走,女儿就进来了。
卫长一进屋就跟卫子夫抱怨起来,“那个刘陵可算是走了,。”
“胡说,她可是你姑姑,你父皇的妹妹。”卫子夫温言训斥道。
卫长并不理会,“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搔首弄姿的样子,好像全天下就她最美,母亲怎么跟她那么要好?”
“你懂什么?”汉宫与诸侯之间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况且卫子夫也不想让女儿烦心这些。这里面的角力与牵制,她宁愿卫长不知道。
“我是不懂,可你们一个个都盯着这陵翁主,我就更不懂了。”卫长撇撇嘴,她对刘陵的厌恶由来已久,但凡美貌的女子都不喜欢与其它美女并列,更何况此女还总能左右逢源。
卫子夫立刻竖起耳朵,“还有谁跟她交好?”
“我若说了,母亲那什么谢我?”卫长孩子般撒着娇,她紧抓住每一个机会邀赏,无论是钱财,还是父母的爱。
卫子夫早知这小守财奴嘴里没有免费的消息,“我把西蜀进献的那柄紫檀琴给你。这能说了?”
“解忧呀。”卫长道,“也不算交好,只是刘陵一进宫来,解忧就往母亲这边来,也不进来坐着,就是时不时找些借口在周围晃悠着,刘陵前脚走,她后脚就不见了踪影。”
又是解忧!卫子夫听得忧心忡忡,解忧这孩子虽然在宫里长大,但她一辈子也没看穿过她的心思,而且她历来独来独往,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卫子夫打定主意,绝不能让霍去病跟她有什么瓜葛。
“请用。”刘征兴致勃勃请霍去病等人品尝杏仁酥。
“多谢。”热心肠的赵破奴与话不多的朱和快然接受他的好意。
只有霍去病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冷眼旁观刘征的一举一动。他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好像从天而降,他以这样的方式宣告,他从来就没有远离过,在他们面前,他是绝对自由的。霍去病习惯了控制,他对每一个他认为有必要控制的人了如指掌,唯独对刘征,他似乎一无所知,他痛恨这种感觉。霍去病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多谢。”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两个子,过了许久,霍去病才接过他递来的杏仁酥。
“军营里绝吃不到这样的美味,你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