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凡感到诧异，他固然不信鬼魂唤生人姓名找替身的说法，但显然这古老的道观里有人在议论他，说不定还是在算计他。
马金凡耸了耸肩，回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细细辨认了路，乃发现右首走廊的远处有一排窗槅。——仓库正就是在那条走廊的尽头。
仓库的门半开着，漏出昏暗的烛火，里面似有人在说话马金凡进去一看，十分失望，两个道士正在将放道具服装的箱笼上锁。
马金凡发现左边墙上已挂着那顶圆形的白头盔，原先空着的剑鞘也插上了宝剑。
他问那个年长的道士：“你看见那个叫恽罗的演员进来这仓库么？”
“没有。施主先生，我们也是才进来。说不定他来过这儿又走了。”
马金凡没有再问。那个年轻道士象一尊恶煞，面目可憎。他用一种疑虑重重、怀有敌意的眼光望着马金凡。马金凡只得退出仓库，循原路摸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夫人和儿女们正在玩骨牌，牌局三缺一。夫人拍手道：“来得正好，来得正好。”
马金凡道：“观里的住持智慧真人已备下了斋供邀我过去聚聚，这里还居住着上清国师莫一鸣，这些都是这一带宗界的知名人士我也不能不去礼节性的拜访一下。”
夫人道：“那我还得陪同去拜访莫夫人哩？”
马金凡笑道：“莫天师乃全真道人，并无妻室。不比那等火居道人，出了家还养着老婆。你快将我的新礼服取来让我换过。”
马夫人站起打开衣箱，找到了那身水青色便装递给马金凡。马金凡换罢。正待出门，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吩咐道：“我见这观里并不安宁，多有蹊跷之事。我走后你们便上了门闩，并将走廊那头的大门也闩上。倘有不认识的人来敲门；千万别答应，更不要开门。淑芳你有手机，有事打电话，别让孩子们大呼小叫的。”
交代完毕，马金凡来到阿林房间，阿林已在房中等候。马金凡低声问道：“恽罗到邢经理房中去了没有？”
阿林答言：“没有。你前脚刚走，上官小姐后脚跟到。她卸了戏装，仍是那么清秀文静，皮肤细腻，但我见她不像丁彩玲。我相信我们头里在走廊上遇见的真是丁彩玲，你不是听她说话软柔悦耳么？而上官小姐则声音沙哑。再说上官小姐也比丁彩玲瘦削得多，缺乏一种妩媚之态。”
“但我们遇到的那女子委实不见她左臂动弹，她自己也说是被熊咬伤过，这不是与戏台上上官小姐跳舞时的情景一样么？噢，她说了些什么？”
“她沉默寡言，我问她郭云鹏在大厅里可曾与她说话，她只是浅浅一笑，说郭公子是个令人讨厌的人物。我责怪她不应在与人谈话未终时不辞而别，她也是笑笑，不作正面回答。”
“有人在愚弄我们！阿林，他们后来谈起了恽罗没有？”
“他们说恽罗长得十分丑陋，行止又古怪，不好与人交接，很讨人生嫌。又说他好象看迷上了连香女士，但连香女士只当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做事没有长性，就说这戏班，他忽而加入，忽而退出，加入时总爱演妖魔鬼怪、奸臣贼盗，退出时便萍踪无定，无法知其所以然。。”
马金凡道：“恽罗看来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我们在走廊上遇见的那女子会不会是刚从恽罗的手中逃脱出来，故显得那么慌慌张张。我思量来东楼窗户看见的那个怪现象必与恽罗有关，但那女子又是谁呢？上官小姐与丁彩玲都没有残了左臂啊！阿林，你可知道尚有别的女子掩留在这观里么？”
“施主先生，除了我们见到的这些女子：上官小姐、连香女士、丁彩玲以及容太太、关太太之外，并无其他女子在观里居留。”
马金凡听到阿林叫他施主先生，愤愤地说：“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有心打趣我。别忘了我们只看到云岭观的很小一部分。天晓得那些关闭的神殿、楼阁、圣堂、寮房里发生着什么事呢？郭云鹏还提到过圣堂下的地宫，阿林，我们竟连一份云岭观的简图都没有啊！我这就去拜访莫天师，你还是去混迹于邢经理他们一帮演员之间，探听新的情况。一旦发现恽罗形迹，便死死盯住他，休让他滑脱了。”
青衣道童站在走廊里等候马金凡。透过窗户，观外漆黑一片，雨还在下，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向里钻，马金凡只感到一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