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号的赌客队伍在壮大,层次在扩大,最早的都是上海滩老赌客,或者杜公馆的座上客,或者张府上的老朋友,或者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如晚清邮传部尚书盛宣怀的几位少爷小姐,素有“赌国魁首”之称,每日必到。
但是,自从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发生中原大战,政治局势紧张,共产党领导的红军在江西革命根据地不断发展壮大,国民党南京政局发生动荡,一些阔佬、军政要员、封疆大吏、各路将军,都纷纷到上海尽情享受,而他们又无一不进入福熙路181号奢侈豪华的大赌场,使得张啸林笑口常开,乐不可支。
有这批新赌徒的加入,张啸林决心跟上海滩的赌国元勋分庭抗礼,一争长短,就使原来的一次输赢几百元、几千元,一下子激增到十万元、二十万元,其赌面之大,在上海滩无人能比。
硬件上去了,张啸林在筹划如何改善软环境。181号里本来就有几位漂亮年轻的女郎,为赌客挑土烧烟,送热毛巾擦脸,在一旁为需要者捶捶背,能使赌客有宾至如归的温暖感觉。但是,张啸林觉得“四白”服务已经太狭窄了。
张啸林在思考,赌客们除了白吃、白喝、白吸、白坐外、能够最放松的是什么,一连好多个答案都自我否定了。最后,他认为最理想的是洗澡,洗澡需要开澡堂。
澡堂,又称浴室、浴堂。最早是寺院附属性设施,后来才变为民间的服务行业。
民国时的澡堂,高档的不少。出入于高档澡堂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出入于澡堂,不光是为清洁身体,更是为了享受或进行交易。黄金荣有独特的生活方式。每天下午三四点钟,他总要到日升池洗澡堂。通常,他先洗大汤,并在高级单间浴室休息一下,然后在接受擦背、敲腿、扦脚、捶背、按摩等全套服务的同时,接待三教九流人物,与他们谈生意讲斤头。
后来,日升池改建为黄金大戏院,黄金荣就改在逍遥池洗澡。黄的这套生活方式固定下来后,上海滩的黑道人物竞相模仿。于是,每到午后,沪上各高级澡堂里,到处充斥着五大三粗、横眉竖目的地痞流氓。
清末以前的澡堂,都是为男性提供服务的,最先开设女澡堂的是二十年代的北京。润身的女浴所,开设在李铁拐斜街。上海作为中国近代最早对外开放的都市之一,其风气的变化往往是早于国内其他外开放的都市之一,其风气的变化往往是早于国内其他各大城市的。唯独在女子澡堂的开设方面。无论在创办时间上,还是创设数量上,都远远赶不上北京、天津。直到三十年代中期。全上海只有一家名叫龙泉家庭女子浴室。
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关键性的因素是:上海女子澡堂的浴客,多为“窑姑娘”和“淌小姐。”这样,一般妇女,耻于与娼妓同浴,而有地位的太太小姐们,则更是不屑一顾。上海的商人,惯于从事投机,要不是经营女子澡堂无利可图,他们不蜂起投资于此才怪呢。
张啸林早年对泡澡堂很感兴趣,在杭州就洗过“洗对盆”。这种洗法是特设单间浴室,专供男女一起洗澡用。到这里洗澡的,真正是夫妻一对没有,或是偷约情人,或是在外面“打野鸡”。
张啸林的思路越来越开阔,竟然一下子想到日本的“混浑浴”。
“混浑浴”原本的说法是男女混浴,是日本的民间习俗,一个澡堂子,男女同池,中间只隔一根横木档子。脱光衣服泡在池子里,女的可以伸手向男的借香肥皂,男的也可以向女的要毛巾什么的,总之,可以相互观摩,能够“互通有无”。
这种说法,在中国的礼仪之邦看来,是有伤风化,不宜仿效的。可是,从招揽生意来看,这新鲜玩艺儿,一定会大受欢迎。于是,张啸林派人日夜加工,早日建成。
那池子是用白瓷砖砌成的,椭圆形。在池子中间横着一根粉红色的木横档。紫铜的水龙头,在白池绿水间灿灿发光。不过,混浑浴的设施再好,哪个良家妇女愿意赤身露体给陌生男人瞧见。即使是夫妻同浴,丈夫也绝不许自己妻子的胴体被别人窥视。万事俱备,只欠女郎!
181号赌窟开业以来,张啸林让顾嘉棠每月送5万块大洋给杜月笙。杜月笙也从来没有拒绝。今天,张啸林亲自到杜公馆,告诉杜月笙他准备在赌窟开设新的服务项目,想听听他的意见。
181号丰厚的利润,让杜月笙开始心动,张啸林亲自找上门来,正好趁着台阶赶快下,马上声明愿为“二哥出力”。
“陪洗的姑娘们都找到了吗?”杜月笙问。
“我把上海脸蛋漂亮、身材好看的交际花请了几十个,每人每月1000块,这些娘们喜得合不拢嘴!”
“要这么多钱?每人1000块,十个人就是10000块哩!”杜月笙吃惊地说。
张啸林笑笑说:“老三,别这么小气,多招十个赌客不就赚回来了!”
“二哥,何不来个无本万利呢?”
“哪来这样的好事?”
“我自有办法。”
杜月笙说:“二哥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