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过以后,立即神色大变。于是,这时他便低声地喊:
“先生,先生!”
“嗯?”杜月笙像是猛地被他惊醒,眼睛望着徐懋棠,茫然地问:“啥事体?”
“先生,土肥原无非是逞逞威风,”徐懋棠忙道:“表示他能调动得了飞机,飞到这里来兜几个圈子,用意是吓吓我们。”
姚玉兰插嘴说道:
“说不定他们也真的来侦察什么的,自从闸北江湾开了仗,咱们这儿,大门口天天车水马龙,达官要人,出出进进。”
杜月笙依然不置一词,只是望了姚玉兰一眼,做个无言的苦笑。
客厅里静了些时,飞机还在盘旋不去,三个人都在深思长考,默不做声。终于,徐懋棠灵机一动,双手一拍,欢声地喊了起来:
“先生,我有个对付他们的好办法!”
杜月笙望着他说:
“你且说来听听看。”
“先生,最近我在浦石路买了一幢公寓,十八层楼的洋房,地点适中,房子也很讲究。先生跟娘娘何不搬到那边去住,一来避人耳目,二来十八层楼公寓房子,先生住在中间,日本飞机即使再来,也是什么情形都看不出来的呀。”
杜月笙一想,这个主意确实不错,问声姚玉兰,她说毫无意见,于是一声决定,说搬就搬,姚玉兰从辣斐德路搬到浦石路,住进十八层楼的公寓大厦,时间一久,上海人便改口称她为“十八层楼太太”。
一签定命运
1937年11月12日,淞沪防线全线崩溃,国民军事委员会只得宣布“国军全部由上海战略转移”了。
就在国军“战略转移”的前几天,杜月笙与戴笠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把他们的别动队改为“忠义救国军”,有的疏散到江浙一带打游击,有的潜入租界,潜伏下来。
日军占领上海后,立刻派兵占领了杜氏家祠。为了留住杜月笙,日军大本营特务部长土肥原亲自来到华格臬路的杜公馆,公开对杜月笙宣布:“你已失去离开上海的一切希望,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无条件地与皇军合作。”
“我是一个中国老百姓,不敢从命。”
“大日本皇军是不可违抗的。杜先生,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土肥原说完,趾高气扬地离去。
土肥原走后,杜月笙马上来到黄金荣家,问他是走是留。
黄金荣长叹一声说:“我快到70岁了,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怕什么?我是不走了。再说,我的大世界、黄家花园背不动,带不走。我看,还是呆在租界里,保险!”
“万一日本人要你出山呢?”
“哈哈哈,”黄金荣一阵狂笑,高声说,“阿伟是我的高足,如今为举国之尊,我岂能背叛他,投降日本人,让天下人耻笑?”
停了一下,黄金荣又说:“月笙,你呢,走,还是留?”
杜月笙心事重重地回答:“我还没想定当。”
张啸林在浙江避暑圣地莫干山,置有一座别墅,修竹万竿,一色青碧,因此号为“林海”。“八·一三”沪战一起,此公闲情逸致,百事不问,哪管黄浦滩上打得天翻地覆,尸山血海,他却一个人悄悄地上山歇夏,享他的清福。但当沪战一打三个月,日军精锐齐出,立体作战,国军寸土必争,渐呈不支,眼见却将转移阵地,日本人便更积极于从事统治上海的准备,对于杜月笙,争取更急,由军方定计,一面严密监视他的行动,一面稳住上海三大亨之二,劝黄金荣一动不如一静,保证他的生命和财产,再派人潜往莫干山,跟他密谈,叫他如此这般,讨个日本大老倌的喜欢,张啸林扃门山中坐,贵宾远道来,当下不禁大喜,立即匆匆就道,遄返上海。
一到上海,杜月笙便得到了消息,他很欢喜,兴冲冲地穿过杜、张两家的那扇月洞门,一进张啸林的客厅,便亲亲热热地喊了声:
“啸林哥,回来啦!”
张啸林把鸦片烟枪一放,身子抬也不抬,他侧过脸来,望杜月笙一瞥,十分冷淡地回一句:
“月笙,这一晌你大忙啊。”
一听这话,便知有点不对劲,杜月笙决意赔小心,他装一脸的笑,走过去,就在张啸林的对面一靠,于是两老兄弟并排躺着,隔盏烟灯,杜月笙搭讪地说:
“倒是越忙精神越好。”
张啸林不答,也不理他,引枪就火猛抽,他故意将那极品云土光喷不吸,一口口地烟喷过去,把杜月笙那张脸,紧裹在云雾之中。
老弟兄别后重逢,怎可以不搭腔的呢?杜月笙忍不住了,便又开了口道:
“上海已经是这种局面,你去还是留?”
“我吗,”张啸林冷笑一下,“还是留吧。”
“为什么?”
“走,我能到哪去?日本人能打下上海,打不下南京?再说,就是跟着蒋光头,又有什么好处?‘四·一二’清党,我这手上可没少沾血,而我家法尧从法国留学回来,我想让他在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