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后,趁着混乱,逃之夭夭。当大批日本宪兵和租界警务处派出的中西探捕赶到时,等着他们的只有狼藉不堪的现场,鲜血淋漓的尸体和呛鼻的火药味。
一个月后,“中储行”上海分行的设计科长楼侗,又被军统特务暗杀。之后,“中储行”上海分行的庶务科长潘旭东、帮办总会计卢杰、财政部科员冯德培、稽核科主任万鼎模等,也先后在军统特务的枪口下丧命。
经这一系列暗杀行动,本已业务不佳的伪中储行上海分行,更是门可罗雀,行内职员吓得宁可敲掉饭碗,也不敢去上班。“中储行”上海分行濒于关门打烊。
周佛海得此消息后,气得七窍生烟,立刻以汪伪特务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名义,命令汪伪特工总部负责人李士群报复。
于是,就在楼侗被杀的当天晚上和次日凌晨,汪伪特工总部在上海制造了两起骇人听闻的惨案。
3月21日深夜11时50分,汪伪特工总部的大批特务带着手提机枪和短枪,分乘两辆汽车,疾驶至霞飞路1411弄。下车后,特务们冲到该弄10号江苏农民银行宿舍门前,狂按电铃。茶房以为是租界的巡捕,便拉开铁门。特务们急拥而入,将正在熟睡的十一名银行职员厉声唤醒,拉出房门,强迫他们排队站好,由三名特务用快慢机对准他们猛扫。顿时,血溅四壁,这十一名银行职员相继倒在楼板上。特务们将浸在血泊里的尸体翻来滚去地狠踢了几脚,认为没有幸存者后,才爬上汽车,扬长而去。
次日凌晨,汪伪特工总部的大批特务,又全副武装,乘坐两辆汽车,驶至极司非尔路96号(今万航渡路455号)中国银行的职员宿舍,抓走了一百七八十名银行职员。后来,中国银行花了很多金钱,托了很多人情,费了不少周折,汪伪特工总部才同意将被捕人员具结连保释放。
制造了这两起大案后,汪伪特工总部仍不肯罢休,又于3月24日袭击了中央银行留沪机构。上海沦陷后,中央银行分两处设立了办事处,一处在法租界亚尔培路(今陕西路)逸园跑狗场,另一处在公共租界白克路(今凤阳路)一家汽车行里。汪伪特工总部化验室主任,根据李士群的命令,特制了两颗定时炸弹,由特务偷偷送进这两个办事处。到了预定时间,两颗炸弹同时炸响,结果炸死炸伤十六人。周佛海得报,洋洋得意,命发给伪特工总部赏银三万元。李士群嫌少,不无牢骚地说:“这次赏了三万元,算是他有生以来最大一笔赏金了,其实还不够我两个炸弹的成本费哩!”
面对汪伪特工总部的频繁进攻,军统特务决定“以牙还牙”,他们派出三名特务,携带利斧,混人大华医院,将正在那里养伤的伪中储行上海分行业务科长活活劈死。
汪伪特工总部闻讯后,再次闯入中国银行职员宿舍,抓走了中国银行的一些高级职员,并从中挑出三人枪毙,实行“以三抵一”的报复。
蒋、汪特务围绕“中储券”展开的这一场混战,杀得难解难分。汪伪政权固然有损失,但由于当时的上海是沦陷区,汪伪特工以日本侵略者为靠山,可以明火执仗地干,而蒋方特工则处于地下状态,不易采取大规模行动,因此蒋方损失更大。军统局感到再斗下去,对己不利,于是戴笠要杜月笙出面斡旋,设法停止这场以银行职员为对象的屠杀。
蒋汪双方特务的一场恶斗,就这样要由杜月笙“摆平”。
为了在上海的经济利益,蒋介石和江精卫进行的混战,杀得难解难分,把上海金融界搅得血雨腥风。
然而,“七十六号”李士群、吴世宝残酷的报复,蒋方的中、中、交、农四行员工,惨遭牺牲者日益增多,他们又何尝不是闻弦心悸,杯弓蛇影,吓得不敢跨出家门一步。
因此,蒋汪双方的银行,眼看着即将同归于尽,谁都无法到齐足够的人手,开门营业。远在重庆的“军统”头目戴笠日夜焦虑不安。
此时,从重庆来上海,打入汪伪政权内部的唐生明,向戴笠发了一份措词恳切的电报,说这样下去,人质会被杀光,将要尽失民心,而重庆政府在上海的一切都会丢光。再加上中、中、交、农四大行的损失已直接影响到“四大家族”的利益,皇亲国戚们对戴笠压力很大。于是,戴笠示意住在香港的杜月笙设法斡旋,暂弭杀风。
这件事,杜月笙自然得办,因为命令来自于重庆。但为难之处在于既要完成使命,又不能失掉自己的面子。论双方暗杀之战,“军统”上海方面的特工头目不少是杜月笙的得意门生;而论交战对方,吴世宝三年前连杜公馆的门都轮不上进,靠日本人当汉奸走狗才发迹的,杜月笙怎能和他低声下气地“讲和”,把他当作“讲斤头”的对手呢?
若说吴世宝与杜月笙的关系,还真有点玄妙。
吴世宝当年在上海滩,只因辈份太低,曾拼命想巴结杜月笙,可杜月笙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虽然如此,吴世宝还是一直把杜月笙当作他崇拜的偶像,希望有朝一日能像杜月笙那样从泥淖里窜向“龙门”。
抗战以后,他投靠汪伪和日本人,在“七十六号”里得了势,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