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在怀里的动人情景。突然,一批便衣闪电一般来到他的东花楼包厢前,两个人上前揪住他的两只胳膊。黄金荣一楞,正要使功夫甩开,却觉得后脑勺上已顶着冰凉的枪口了。
“麻皮,你的命连一条狗命都不值,要是不识相,爷们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说着,有人上前,轮起大巴掌,狠狠地打了十几个耳光,打得黄金荣耳朵“轰轰”响。他刚想动动,又有两个人上来,飞腿朝他身上猛踢。
黄金荣挨了几下,再也不敢乱动。这伙人才把他拖出包厢,往门口走。往外走的过程中,黄金荣才发现,所有的路口都有拿着手枪的人在守着,戏院里的人都在老老实实地坐着,没一个敢乱动的。
出了剧场的门,黄金荣被拖上门口停着的汽车。汽车往龙华方向开去。
租界以外的沪南地界,当时是军阀的世界,流氓地痞也要受军警控制。何丰林的司令部就设在龙华。
杜月笙和桂生姐、张啸林商量了半天,终于理出头绪,决定兵分三路,立刻行动。桂生姐打电话给黄金荣的好朋友、道胜银行买办、大名鼎鼎的虞洽卿,请他去说情,先稳住何丰林,以防不测。
张啸林亲自去杭州,向卢永祥求情。
杜月笙则决定,自己亲自去见何丰林。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黄金荣还是被扣押着。
法捕房前去交涉,何丰林置之不理。
虞洽卿凭着三寸之舌去求情,何丰林也不买账。
桂生姐此时把黄金荣乱搞女人的坏处也忘记了,使出浑身解数,打听到何丰林的母亲信佛,每天拜菩萨。她觉得,这或许是一条路。
她从自己的保险箱里取出一尊金观音,又将黄金荣敲诈来的一尊竹节罗汉拿来,放进提包,径直去龙华拜访何老太太。
何老太太一见“观音”和“罗汉”这两件稀有的见面礼,笑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桂生姐嘴巴淌蜜一般“妈呀妈”的叫个不停,把个何老太太喷得屁直放,不到一小时,就认她做了干女儿。后来,桂生姐提出放人,何老太太一口答应。
张啸林到了杭州,磨了几天,终于见到了卢永祥。在他的百般解释与万般保证下,卢永祥终于答应向何丰林打个招呼,说:“筱嘉的气已出,就放麻皮一条活命。”
外围的障碍都已扫清了,可是何丰林还是迟迟不肯放人。黄金荣手下的几千名徒子徒孙,生怕失去靠山,有不少人来找杜月笙:
“杜先生,你下命令吧。我们今晚上就去攻打何公馆,就是死,也要把黄老板救出来!”
“不行,你们千万不能乱来,不然事情就难办了。”
此时,杜月笙觉得他苦苦寻求的机遇终于来了。就像黄金荣设计救出姚主教等人而一举名震上海滩一样,他杜月笙也将只身闯虎穴单刀赴会救出黄金荣而名震上海滩。
那种蠢蠢欲动的欲望之火又在他的周身燃烧起来。等不到天黑,他就离开钧培里的黄公馆,直奔民国路民国里的家,把沈素娥拉进卧室,扔到床上。
龙华何公馆后花园的假山下,黄金荣就被关在山下的一个地牢里,一缕缕阳光透过石头缝隙射到黄金荣的脸上,他的脸色苍白,连黑麻点也变白了,脚上戴着脚镣,勒得他小腿钻心地疼,他躺在潮湿的地方,靠在墙上,他想舒服点。
忽然,一扇铁栅门被打开了,—个士兵送来一碗黄米饭,饭上放着几块萝卜干。“吃饭!”
黄金荣连忙朝饭碗一看,生起气来:
“你们就给我吃这个?”
“怎么?你以为这是黄公馆,请你来享受的?不饿死你就算便宜你了,还挑三捡四的。”
士兵走了。黄金荣看看那饭,真想一脚踢开。但他明白,这里不是他耍威风的地方,还是把饭端了起来。
吃完饭,黄金荣觉得很困,就蜷缩在墙角,呼呼地睡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皮靴声把他惊醒。他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定睛一看:进来的是个络腮胡子,脸上有个明显的刀疤,眼睛瞪得像屠宰场里的屠夫。他的后面跟着两名马弁。
到了黄金荣跟前,“刀疤”嘴一歪,两名马弁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把黄金荣向大牢外面拖去。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什么鬼地方?你们把我带哪去?”
黄金荣大叫着,一个马弁把准备着的毛巾往他嘴里一塞,他再也叫不出来。马弁拖着黄金荣走过花园,穿过一条曲折的长廊,进了一道月洞门,在一座大厅前停下。
“刀疤”在门外立定高声道:“报告师长,犯人带到。”
“进来。”
进了门,黄金荣才发现这是一间会客室。一个细高个子坐在中间,身穿笔挺军装,斜挂皮带,腰带上挎着马牌手枪。黄金荣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淞沪护军使何丰林的人抓来了。
“四公子,你也出来见见吧。”
何丰林向内室喊了一声,门帘掀起,卢筱嘉走了出来。他上穿白绸衫,下穿军马裤,头上贴着沙布和橡皮膏,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