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范围。
卢筱嘉年方二十有二,在上海滩横冲直撞,如花似玉的上海姑娘,也不知被他睡过多少。他不相信,露兰春这样一个戏子,并不是地道的黄花闺女,自己睡不上。
他并不知道,露兰春这朵鲜花已属黄门,别人只可在台下远观,但不可就近亵玩。黄金荣得知卢公子近似疯狂的举动以后,勃然震怒:“竟敢到老子头上动土!老子的女人是你敢想的吗?”他警告露兰春,凡是姓卢的这小子送来的花篮一概扔出去,约请的饭局坚决拒绝。同时告诫手下人,严加防范,不准卢公子跨进后台一步。
为了保险起见,黄金荣场场坐镇共舞台,严防别人捣乱。
卢筱嘉呢,因为露兰春老是不赏脸,十分气愤。凭老子卢公子,什么样的大姑娘没睡过?想和你露兰春睡睡,那是看得起你。凭爷们这年轻、俊俏的模样,怎么也比那麻皮要强得多,那一脸大麻子,夜里摸上去,还不硌手?要是不出出你这小破货的洋相,你不知咱哥们对付女人的手段。
这一天,卢公子在报上看到“露兰春主演《落马湖》”的广告,那“露兰春”三个字,每个字足有鸡蛋那么大。卢公子知道,《落马湖》说的是金镖黄天霸的故事,他看过。不过,露兰春是百看不厌的,戏还没开场,他便带着两个马弃,早早地来到包厢。
共舞台的剧场里,锣鼓喧天。
西面花楼包厢里坐着虞洽卿,他看见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已在东面花楼入座,黄金荣也看见了他,就向他招招手,算是招呼了。
剧场里的锣鼓一停下,就听见乱哄哄的谈话声和“噼噼叭叭”的嗑瓜子声。
黄金荣抽着烟,显得特别得意。
后台,化妆室内,露兰春面孔有些发烧。
“可能酒喝多了。”她让化妆师递过一块湿毛巾擦了擦脸。
台上传来《文昭关》里激越的唱腔,露兰春听了一会儿,猛然想到,这出戏将结束,下面她的大轴戏《落马湖》就要开始了。她急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做了几下深呼吸,使神智清爽一些。
戏开锣以后,卢筱嘉就想着露兰春立刻上场,可上上下下的尽是些别的角色,“妈的,兰春这宝贝怎么还不上场?”
过了一会儿,露兰春扮演的黄天霸登场了。
“三尺雕翎箭,能开方上弦,弹打飞禽鸟,英雄出少年。我乃金镖黄天霸!”
随着念白声,露兰春从“出将”门上场,甩了一下水袖,移步台中亮相,想将腰上的垂带踢上肩头,连踢了三下,都没成功。这是最起码的腿子功,三四流武旦都不在话下。
“唷——!唷——!乖乖,好功夫!”卢筱嘉突然开心起来,大声吆喝!
露兰春情急之中抬头用粉眼朝卢公子一膘,作了个应景的俏眼。意思是请包涵一下,我喝多了。而卢公子却喝彩依旧。
台上的露兰春难堪极了,顿然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没有昏过去。
东花楼上的黄金荣也被气得差点昏倒,骂咧咧地站起来,“妈的,想不到上海滩上,竟会有人敢在我黄金荣头上撒尿,怎么撒的老子怎么叫你喝掉!”
说着,他一挥手,手下的打手们纷拥上前。
卢筱嘉正在得意洋洋,忽见一伙人凶神恶煞般地走来,知道不好。但想逃是来不及了,这伙人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包厢里拎出来,迎面就是一拳。
两个马弁早已被人制住,动弹不得。剧场之中,卢公子像个皮球,被踢过来踢过去,不一会儿,笔挺的西装被撕成碎片,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流血了。
直到这批人一哄而散,马弁们才得以上前,把半死不活的卢筱嘉抬出剧场,走上停在门外的汽车。
车子正准备开走,蓬头垢面的卢筱嘉突然又鼓足力气,推开车门,对着刚刚走出剧场的黄金荣恶狠狠地说:“黄麻皮,不出三天,老子叫你尝尝你家小爷的厉害!”说完,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当时,杜月笙也听见了卢筱嘉的话,他朝黄金荣看看,黄金荣冷笑一声,“娘的,上海滩上,你动老子一根汗毛试试!”
杜月笙也想,确实,在上海滩上,谅你也不能把黄金荣怎样。
再说卢筱嘉遭打以后,连夜赶回杭州,向父亲卢永祥哭诉。卢永祥虽因儿子寻花问柳生气,但对黄金荣如此作为却大怒:
“这个麻皮,不过是法国佬的一条狗。我的儿子再不行,也轮不到你白相人来管。我倒要看看这麻皮有什么能耐,你太岁头上就是有一座山,老子也能给你挖掉!叫郑秘书。”
郑秘书代卢永祥拟了一份电报稿,发给了淞沪护军使何丰林。
闯龙潭救黄金荣
过两天,共舞台要上演《枪毙阎瑞生》。这是根据一件轰动一时的社会新闻——阎瑞生诱骗杀害妓女黄莲英的故事改编的。露兰春饰妓女黄莲英,她唱的“莲英惊梦”最动人,当时还灌了唱片,在留声机里放。
黄金荣看得很入神,露兰春那不停扭动的细腰常让他想起夜晚,他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