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后,轰动国内外,法国驻沪领事限令法捕房火速破案,将姚主教营救出来。捕房动员所有的侦缉人四处打听、搜索,都没得到任何消息,只得采取高价悬赏的办法,凡知道姚主教下落通风报信的,赏银洋三千元,如能救到姚主教的,赏洋一万元。
黄金荣对此事极感兴趣,认为是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于是千方百计寻找线索,甚至亲自到城隍庙烧香求签,祷祝城隍保佑,使他能获得线索,破案立功,将来青云直上,一定整修城隍大殿,重塑城隍金身。但过了许多日子,还是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说来凑巧,这个绑架巨案,却从一个到上海来的山东人被扒去一百元钱而获得侦破线索。原来在山东临城地方有个名叫韩荣浦的,是吴佩孚部下的副官,从临城乘火车到上海来买东西,火车到了上海,他从拥挤的人丛中走到车站附近的旅馆登记住宿时,发现装在肚兜里的一百元钱不翼而飞。
韩荣浦沮丧万分,想起有个姓隋的同乡在法租界里捕房当巡捕,于是抱着一线希望到法捕房去寻找姓隋的巡捕。姓隋的巡捕替他报了失窃案,并介绍他和黄金荣见面。
黄金荣一听是从天津附近来的,便不放过机会,向韩荣浦打听上海火车开往天津前被拦车抢劫和法国神甫被绑架的事件。由于韩荣浦是吴佩孚手下的副官,熟悉行伍中的事,而且吴佩孚的部队和张宗昌的部队都驻在天津附近,双方所干的坏事,互有所闻,所以韩荣浦就听到的关于姚主教的消息告诉黄金荣。
一听有了线索,黄金荣大为高兴,立即付给韩荣浦一百五十块钱,要他回到临城去详细打听肉票藏在什么地方,一有下落赶快到上海来报信,再给五百元赏金。如果破案,更有重赏。
由于黄金荣慷慨解囊,打动了韩荣浦的心。果然,韩荣浦回到临城之后,几天时间就同绑架姚主教的张宗昌部队取得联系,打听到姚主教被关押的地方。
很快,韩荣浦第二次来到上海同黄金荣接头,商量赎票问题。黄金荣点子多,叫韩荣浦不必去找部队头头开价赎票,而是叫韩荣浦设法买通看押姚主教的人员。同时,黄金荣与陶翻译商量,先向捕房支领二千元,给韩荣浦五百元,另交一千元叫韩荣浦立即去买通看守人员,并答应等黄金荣到达关押姚主教地点时,再付二千元,要这些看守人员逃往外地。最后,黄金荣又叫陶翻译用法文写了一张纸条告诉姚主教,请他放心,黄金荣会亲自到临城来接他出险。
韩荣浦再度回到临城之后,黄金荣按照预定日期,亲自带领几十个便衣,化装成张宗昌部队的官兵,由上海乘火车到达临城。夜晚,他们赶到乡下把姚主教营救出来,安然返回上海。
黄金荣用釜底抽薪的办法,不去直接同张宗昌部队谈判,而只花了几千元买通少数看守人员,竟把姚主教营救出险,法捕房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原来,法捕房中重要职务都由法国人担任,这时破天荒地提升黄金荣为督察长,还专派了八个安南巡捕(越南人)保护他的安全。黄金荣带着这八个安南巡捕进进出出,权势越来越大,名气越来越响,成为上海滩上最有名、最有力量的“大亨”。
黄金荣担任法捕房探督察长,长达二十多年,直到他六十岁做寿以后,才辞去职务。
黄金荣虽然自称是在帮人物,同帮会中各路人马经常往来,但却没有真正拜过老头子,既不是什么“大”字辈,也不是什么“通”字辈。按照帮会规定,凡是没有人过帮会的,称为“空子”,不能开堂收徒,黄金荣却不管这一套,他同青帮的“大”字辈张镜湖、曹幼珊等称兄道弟,对人自称是“天”字辈,比“大”字辈还多一划。由于他实力雄厚,谁也奈何不了。他不但收徒,而且大收特收。他的徒子徒孙,不但遍及全上海,而且江苏、浙江的许多地方,也都有他的势力。
巧入黄公馆
黄金荣三个字,当时的上海滩,早已如雷贯耳。在小白相人的心目中,一方面畏之如虎,一方面又衷心仰慕。法国巡捕房里的这位华探头目,财势绝众,八面威风,高高在上,几不可攀,但杜月笙硬是同黄振亿去求见了他。
同孚里距离民国路不远,一排两层楼的弄堂房子,里面住的,都是法租界里叫得响的人物。杜月笙不知几次走过弄堂门口,他总是远远的探望两眼,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他曾眺望同孚里附近,那里人来车往,门庭若市,而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谁不是挺胸凸肚,趾高气扬,他们出手大方,醉生梦死。
杜月笙望着里面,羡慕不已。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进去啊!但他担心自己不行,可黄振亿却给他一个劲地鼓励。杜月笙大喜过望,回家和袁珊宝一合计,准备前往黄公馆了。
“我们的同参兄弟马祥生”,送月笙出门时,袁珊宝叮咛地说:“不也在黄公馆厨房里吗?你进黄公馆以后,可以去找他。都是自家兄弟,他一定会照应你的。”杜月笙深深地点点头。
出了弄堂口,两位好朋友分手时,杜月笙特地停下来,郑重地说:“我这次进黄公馆,不管老板叫我做啥,我必定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