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她心里有点后悔了。还有那些排在队伍中的青年,有时还东摸一把,西揣一下的流氓动作,更让秋菊局促不安。
王红拉下脸骂着:“你回家摸你娘去,只有你娘从小就让你摸惯了,她才会惯适你。”那流氓只好嘻皮笑脸地走开了。王红对秋菊说:“这火车站就是这样,这些东西你不骂他,他还会耍流氓,你也不要太认真,即使认真也没人把你当回事,你看这么多人,谁管你?不过到了南方就好了。”秋菊只有无奈地点着头,哭笑不得地应着。
接着,在火车上又是一场肉搏战,车厢里完全是人挤人,没有一个可坐的地方,仅上卫生间,秋菊就整整等了三个多小时,这哪是人过的日子,王红仍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下车后一切都会好的,到了南方就自由了。
火车在原野上奔驰着,窗外的田野一掠而过,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比尖山村开阔多了,此时,秋菊仿佛才找到了一点新奇感。
二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他们来到了东临市,这是南方一座新建不久的城市,它依托了深圳对外开放的口岸,成为了一个极富活力的加工工业城市。大量的内地人员来到这里,让这个新兴城市迅猛地发展起来。
王兵在一个建筑工地做钢筋工,王红在一家叫虹天的电子厂做装配工,根据秋菊的情况,他们兄妹俩介绍秋菊去了虹天电子厂做了装配工,就是在流水生产线上的一块电子板上安装零件,技术要求不高,经过三天培训就可直接上工作台位。
第一天上工作台位时,秋菊心里“怦怦”直跳,这跟乡下种庄稼完全是两回事,上班穿着蓝色工作服,干干净净的,而且要安装的零件是机器自动送到面前,不像在家里干什么活都靠自己动手。
秋菊很快地熟悉了工作台位上的活儿,她在家里自己缝衣服,编竹筐什么活都会,这种活其实比编竹筐还简单,没多久,非常熟练了,动作十分利索,出的活又快又好,老板还连续几个月给予她几百元的奖金,这让秋菊十分感动。这是她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她现在才理解了王红兄妹为啥拼命要南下打工,这比种庄稼强多了。
然而,秋菊下一道工序的姐妹们有意见了,下班后,她们埋怨秋菊,怪她傻乎乎的,秋菊惊讶了,这干活快一点有啥不好,不做也是闲着,再说,工厂里每月要给工钱呀,有什么理由不多干点呢?
秋菊那实在劲在姐妹中引起了不满。大家都在不紧不慢地干着,唯有她那么憨憨地傻干,让老板下的定额也随之增多了。有的开始在背后骂起来,甚至当面挖苦或讽刺着秋菊。
王红也急匆匆地找到秋菊,叫她不能做得太多太快,否则众姐妹会因工作量的增加而整她。这帮人别看干活儿时不带劲,可已是老油条了,做起损人的事可门门都懂,都敢用最龌龊的办法收拾人。
秋菊所在的工段里,有一个叫陈金凤的女人是个损人不省事的大姐,她操纵了几个从长江边来的女人,在工段里掌控着每月生产定额进度,许多连老板也无法知晓的耗时、耗材成本被她暗中控制着。秋菊来了之后,她主动与秋菊拉上了家常,还显得格外关心的样子。
王红却再三提醒秋菊,不能与陈金凤搅和在一起,她担心秋菊一不小心就上陈金凤的当。王红对秋菊说:“咱们是来这里挣钱的,本本分分地做工,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早晚会出问题的。”秋菊对王红的话深信不疑,她一次次地拒绝了陈金凤的拉拢和投其所好,陈金凤却按捺不住了。
这天中午,秋菊在员工食堂打了饭正欲与王红一块往餐桌走,只见那陈金凤与三个女人说笑着迎面走来,快接近秋菊时,那陈金凤将身边一位叫刘兴玉的同伴猛地向秋菊推了过去,刘兴玉顺势打掉了秋菊的饭碗。
“喂,咋不小心呢。”陈金凤上前指着刘兴玉身上的菜渍,两眼凶巴巴地盯着秋菊吼叫着。
秋菊脸一下绯红,连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这么大一对眼睛没看见吗?”那刘兴玉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下班后,我替你洗一洗吧。”秋菊十分歉意说着,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饭碗。
只见一只脚猛地踢在了碗上,碗一下飞出去撞到餐桌脚上,“砰”的一声餐桌脚凹下去一大块。
秋菊猛地站了起来,气得嘴唇发抖,脸色一阵阵发白:“你凭啥欺负人?”
刘兴玉用手推了秋菊一下,样子十分傲慢:“你是哪来的山丫头,敢在这里吼。”
这时,只见王红上前猛地一下将刘兴玉推开了一米多远,手指着她厉声呵斥道:“你算哪块料,敢如此欺负人。”
刘兴玉脸一下白了,手指着王红:“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秋菊也被王红那泼辣劲惊呆了,她害怕事情闹大了,正欲上前劝解,只见那陈金凤将手中的饭碗朝王红劈头盖脸地打去。
王红身子灵巧地往旁边一躲,陈金凤的碗一下打在秋菊的肩上,只听见秋菊“哎哟”一声尖叫,身子一下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