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挖坑的效率高,进度比肖国庆要快一些,一早下来,他就能挖好一个坑。
肖国庆调侃他:“老兄,还是你厉害,你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庄稼把式了。”
“看你的嘴巴也厉害。”李勇挥着铁镐回答。
寒风在山谷发出“呼呼”声,尽管寒气逼人,但他俩脱了棉衣,甩开膀子使劲挖,早就累得大汗淋淋了。
鸡叫三遍的时候,天边泛出了鱼肚白,他俩才扛着铁镐回到知青屋。
这时,王永洁已将玉米馒头、青菜稀饭端上了桌。
肖国庆抓起馒头就啃:“真好吃,有你这样的炊事班长,真幸福,何愁沙子坡成不了绿荫呢?”
王永洁说:“快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看着他俩疲惫的神态,王永洁心里油然升起一种痛惜感。
刚放下饭碗,大队的高音喇叭就开始广播了。一段毛主席语录后,传来了冉书记的声音,“社员朋友们,今天大家一定要准时上水库工地,不能迟到,不能出工不出力,晚上少抱婆娘,白天就多挑几担泥巴……”
肖国庆哑然一笑:“冉书记的动员会真实在,有针对性,准确到位。”
肖国庆和李勇又在广播声中,扛着篾筐、杠子上水库工地了。
肖国庆对李勇说:“我们这种进度太慢了,上千个树坑要挖到猴年马月才能种上树呀?”
李勇皱起眉头回答:“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否向水库工地的放炮工唐成贵请教一下,先用炸药将树坑爆破一下,这样会快得多。”
“好啊,”肖国庆拍了一下李勇的肩膀说,“这个办法好。”
在水库工地上,李勇和肖国庆一起向唐成贵请教放炮技术。唐成贵说用点炮的方法可以解决面积小,深度浅的爆破难题,但炸药不好搞,工地上的炸药是公社武装部严格控制的,每天都是专人发放管理。
肖国庆听后信心满满地说:“我有办法解决。”
晚饭后,李勇、肖国庆又扛着铁镐来到沙子坡时,发现夜色下有一个人在挥铲挖土。
“谁呀?”肖国庆惊讶地问。
李勇细看了一眼说:“是秀芝!”
“她怎么来了?”
“帮咱们来了呗。”李勇的声音有些兴奋。
秀芝已是满头大汗了。她脱掉了棉衣,阴丹蓝衣服外面穿着一件棉背心。
“秀芝,你怎么来了?”李勇关切地问,“奶奶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秀芝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说:“奶奶已睡了。”
“你也该休息了。”肖国庆说。
“你们为了七里坡这么辛苦,我来是应该的。”秀芝笑着回答。
夜风夹着寒冷,刮得松林发出阵阵尖叫声,夜幕下的马灯将三个人影拉得斜长斜长的。
李勇抡起铁镐,“嘿,嘿”地使劲挖。三人都未吭声,铁镐与页岩相碰的声音和松涛声混在一起,在山峦间飘荡。
白天上水库工地,晚上又挖树坑,但他们从不叫苦喊累。李勇那种拼命劲儿让秀芝看得好心疼,自从在沙子坡挖树坑以来,她比以前更关心李勇了。
秀芝看见李勇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心里有一种踏实和欣慰的感觉,可看见他一副拼命的样子又很担心很心疼。
她心疼李勇,怕李勇累垮了身体。于是,她希望肖国庆尽快搞到炸药。
肖国庆肯定地点头说:“行,我会尽快想法搞到炸药的。”
连续二十多天的苦干,他们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肖国庆建议休息几天,可李勇坚持要接着干。王永洁想劝几句,可李勇装着没听见,吃了晚饭后又一声不吭地扛着铁镐去了,王永洁真的好担心他俩被累坏了。
六
峡谷口的风像箭一样穿透了他的身子,李勇感到浑身乏力,但看到水库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场面,他又咬牙坚持。
中午时分,天空飘起了雪花,气温骤然下降,大伙都感到了刺骨般的寒冷。砌条石的人因天冷动作慢,进度滞后了许多。李勇与伙伴们抬的条石,已在坝外的护坡上堆了很多。抬条石的几个人放下手中的杠子准备去吃午饭。
李勇回头吆喝安装条石的人也去吃饭时,突然发现堆着的条石在往下滑动。李勇心里一惊,大叫一声:“不好了,快跑!”还没等埋头砌条石的人回过神来,几块条石就顺着陡坡滚了下来。大家惊恐万状地跑开了,只有老石匠伍天会被惊吓得迈不开腿,站在那儿发呆。
李勇见情况不妙,用手中的扛子往条石下一塞,用力一撑,跳过去将伍天会抱住往左边斜坡上滚,然而急速滚下来的条石劈头盖脸压了下来……当李勇吃力地睁开双眼时,发现周围站满了人,雪花飞舞着,他躺在肖国庆怀里,秀芝拉着他的手惊喜地叫道:“他醒了。”他看见秀芝在哭,很伤心地哭。
“快,快送公社卫生院!”肖国庆着急地说。
冉广兴喊人砍了两棵松树,用竹蔑扎成了临时担架,将李勇放在担架上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