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繁花雕琢的红木窗子上照进了房间,直直的透过镂空的花纹射在了房中的红木桌上,一片光辉让刘氏忍不住的想要亲身感受这朝气蓬勃的日光。
见刘氏主动提出想要到庭院里坐坐,王妈妈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立马就叫来彩月将轮椅推了过来。这张轮椅是特别为刘氏做的,为了让她坐起来舒服些,王妈妈还在椅面上垫了一层深蓝色的棉布。
两人将刘氏从床上搀扶着坐到轮椅上,王妈妈又贴心的把一个塞着棉花的垫子放在了她的后背,让她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
将轮椅推到门槛时,两人又一同使劲的把轮椅整个抬了起来。
“辛苦你们了···”这几年她虽然清瘦了不少,可要把她抬起来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这能有多辛苦,要是您愿意呀我们俩就是每天都抬上一抬也高兴。”王妈妈道。
彩月也点头称道,“您别看我个子不高,可这力气奴婢可是大着呢。”
见两人如此宽慰她,刘氏只好笑了笑,就没在说什么了。
看着自己辛苦种下的几株依兰,如今已是花残凋零,不由得叹了声,“你开得正艳时我无心欣赏,如今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你却已是凋零而落,是你开的不是时候,还是我终究错过了?”
见她感伤叹气的,彩月无心的说了一句,“夫人,瞧您又叹气了,这花落了,等明年开花的时候咱们再来看就好了嘛!”
“是啊,再怎么破败,明年开春时总是会再开的。”刘氏淡淡说了一句。
而她呢?还有多少个明年?
她这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任凭着秋日的阳光打在身上,抬起头望了望天,耀眼的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目,可她却舍不得移开,这样久违的阳光,有多少日子没有见到了?
刚进兰亭轩就远远看到了正无比享受着日光的刘氏,秦絮柔一袭淡紫色苏绣月华锦衫,下系雪白色云水裙,款款碎步的朝刘氏走去。
“娘亲,这么看着小心伤了眼睛。”秦絮柔担心的用袖袍替她挡了挡日光。
刘氏抓过她的手,“怎么一早就过来了?正巧陪娘亲说说话。”
秦絮柔笑着点头应了声,随后坐在彩月递下的圆墩凳上。
刘氏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却比前几日精神好了许多,仔细看着似乎还比平日红润了不少。
“这还有一个月就嫁人了,娘亲没有什么东西可送你的。”刘氏将指上有些松动的血丝玛瑙戒脱下,对着她继续说道,“这是娘亲成亲时你爹爹送的,今日娘亲就把它送给你。”
看着手中的血丝玛瑙戒指,秦絮柔推脱道,“这是爹爹送给您的,我怎么能···”
秦絮柔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氏给截下了,“这是娘亲唯一能留给你的念想,它就代表着娘亲,就如娘亲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看着刘氏如此坚持,秦絮柔只好把它戴在了右手的食指上,这才让刘氏开心的笑了笑。
“庆王妃让绫罗坊给我做了嫁衣,过几日应该就能送来了,到时娘亲可一定要帮女儿看看。”秦絮柔说到这就一脸娇羞的低下头。眼看这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这心似乎也一天天的变得紧张起来。
说到这嫁衣,刘氏不免有些难过,拖着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别说是为女儿做上一件嫁衣了,就连着鸳鸯枕她也没办法完成,更别说处理这婚嫁大大小小的琐事了。
“嫁了人有了夫君,就得一切以夫家为上,世子妃就要有世子妃的样子,王爷王妃再如何疼你也不能失了分寸,这王府毕竟不是一般人家,万不可让人看了笑话,做什么都要三思而行顾虑周全。还有,你方姨娘膝下也没有子嗣,若娘亲哪日不在了,你定要将你方姨娘视为亲娘般,能照拂的就不要推脱。”方氏虽是她的陪嫁,这几年也尽得她的悉心照顾,对她刘氏也是放心不下的。
秦絮柔点头道,“女儿定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刘氏埋下眼里的不安笑了笑。
两日后,刚过了正午,绫罗坊就让人将嫁衣给送来了。秦絮柔还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见彩月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快··快··夫人她···”
这犹如晴天霹雳的话让秦絮柔顿时懵了眼失了魂,这眼前天旋地转般让她身子一下没了重心的瘫软在地上。
只见她抓起那还未来得及拆开的嫁衣,疯了一般就冲了出去,她把全部的力量全部都倾注在双脚上,恨不得长上一双翅膀,立刻飞到刘氏的身旁。
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不安过,哪怕是那日在回廊上,也不曾让她如此的慌乱失措。
想起前两日刘氏似乎好转的脸色,秦絮柔不禁在脑中突然蹦出了几个字‘回光返照’?
一路不停的跑着来到了兰亭轩,额头上一颗颗珠子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顾不得它们从脸颊上滑过,径直跨进了那间曾经让她害怕无助的房间。
床上的刘氏闭着双目,呼吸声微弱得似乎随时都会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