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又是一声冷哼,苏桐听出这声音有几分不悦了,怕他又当众耍赖起来,于是走到他边上问,“用过午膳了么?”
萧逸尘摇摇头,“我手疼……”
陈楚听得眼神一滞,从皇后姑母去世之后,表哥从不曾对任何人撒娇,这会儿却对王嫂撒起娇来最新章节。
苏桐一愣,好端端的怎么手疼了,一把抓起他的手,一看,鼻子有些发酸,他的手掌心里,因为常年用力推轮椅,已经磨出一层厚厚得茧,许是春季越发干燥,又没有好好保养,竟然开始龟裂了,开出一个个口子,有的已经渗出血来。
“你……你疼怎么都不早些说?”她拿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亏得自己说要关心她,做了十来天的夫妻,她竟然没发现他的手是这样,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抖起来。
萧逸尘由着她握着,他就是要陈楚看着,娘子最关心的还是自己,不过见她有些无措,认真又心疼的样子,一時间竟不舍的缩回手,迷恋上这种被人心疼的感觉,她担忧的声音像一片羽毛划过心房,痒痒的,却很……柔软,让人舒服,一如她握着他的小手。
“习惯了。”萧逸尘还是缩回了手,小孩子似的赌气,不过对于这些的他来说,痛,早已习惯,不习惯的是别人的温暖和关怀。
“往后不许自己推轮椅了,你这手要好好保养起来?”苏桐疼惜得说道,陈水绿看得脸色一暗,陈楚一直看着苏桐不知是喜是忧。
“我们回家吧?”萧逸尘一把扯了苏桐,说着就自己转过轮椅要回去。
苏桐心疼他的手,提着裙子去追,忽而又想起陈楚,回身说了一句,“楚楚,今天谢谢你,待会儿我写个治咳嗽的方子让小丫鬟送来,你记得按時服用?”
“谢谢王嫂?”陈楚眼神中闪过一丝晶亮,某位转着轮椅出去的人,嘴又撇了撇,不许关心别人。
苏桐几步追了上去,掰开他的手,自己推着轮椅,心里不知道这厮在别扭什么,估计是恼她自己不小心,一来西府就出了事儿。
她推着轮椅走在后面,萧逸尘一挥手,跟着的侍卫丫鬟都退了下去,走到苏桐刚刚摔倒的那个地方,萧逸尘让轮椅停下看了好久。
“我问你,你看清是谁把她推下水的吗?”
苏桐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有人推她,昨晚一场雨,路面确实很滑,这修在河中的路,中间铺着青石板,边沿处就是黄泥,打滑也是常有的。
萧逸尘咕噜了一句,“叫你不要过来,你非得来,往后看你还敢不听话?”
苏桐自知理亏的垂了头,萧逸尘又看她身上的衣服眼熟,问道,“这衣服谁的?”
“哦,刚刚衣服都湿了,便拿了水绿的一套换上?”苏桐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妥。
“脏死了,多恶心,快脱了?”说着就去扒她衣服,苏桐向后退一步,捏着领子,这厮怎么说风就是雨。
萧逸尘也不理,拿着带来披风裹住她,就把里面的衫子和襦裙拽掉了,然后抱在怀里,自己转着轮椅回去。
“你的手?”苏桐提醒道。
“难不成你想只穿着中衣自己走?”萧逸尘揶揄了一句,用披风把她裹紧,见她一脸担忧,只好打了个响指,黑影马上就出现了,推着轮椅回去。
轮椅走到了湖的对面,这一面才出现一个衣袂蹁跹的女子,她悉心的打扮,竟然没能让他看她一眼?
那套衣裳扔在湖边,她走过去,捡起来抱在怀里。这衣裳是她去宫中拜访時穿的,他当時疼得很厉害,她便为他跳舞;他说很好看,她便一直保留到现在。
今日她拿出来给苏桐换上,为的就是提醒他,看他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个穿着花裙子为他跳舞的女孩儿,没想到换来一句,脏死了,很恶心?
再说屋里,苏桐一遍一遍清洗着帕子,帮萧逸尘热敷着手,总算把所有的老茧子都泡软了,便用手和小刀,轻轻撕去那一层层皮,萧逸尘静静得看她。
她忙碌的样子一向认真,一双眼睛晶亮,如黑暗里启明星,额头上冒着细微的毛毛汗,白皙的小手迅速伸进热水里,那迅速拧干那滚烫的毛巾,几番下来,他手上的茧子泡软了,也舒服了很多,她的手却因为在热水里来来回回,烫得通红。
苏桐这会儿正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面前,把他的手捧着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得撕掉那些死皮,她想着把这些死皮撕掉,还涂上一些她调治的润肤药膏,用纱布缠上一些日子,这段日子她就守着他,不许她再推轮椅,他的掌心就能恢复正常。
“疼么?要是疼就吱一声,省得我扯了好皮去也不知道,还让你更疼?”
她问话,他却没有答话,就那样老实乖巧得任她为所欲为,苏桐一抬头就触上他深情得眼眸,纯净里带着一点温暖,一贯的妖冶却不乏深沉,华美如宝石,一望进去,就失了神,手上的动作不经意间大了,扯得萧逸尘一咧嘴。
苏桐故作凶凶的瞪了他一眼,让你勾引我,这下疼得可是你自己。
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