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无数次盘算过这件事了。如果想要畅通无阻地行驶于各个海域,必须在全世界建立起瑞典海军据点;如果要在全世界建立据点,必须由本国提供全部的支持;如果要本国提供援助,必须首先扩大瑞典在北海的贸易圈,积累实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瑞典只有斯德哥尔摩一个港口,与之有海上贸易关系的也只有哥本哈根和里加两个港口而已,要想扩大交易圈必须增加交易的港口。最大的麻烦就在德国,德国商人舒派亚,几乎控制着北海半数港口的海上贸易。如果不能从他手中抢得交易份额,所有的计划都没办法实行。然而舒派亚在北海的势力太大了。
伯格斯统的直属上司,也就是当时救了他的巡逻舰舰长,贝尔格莱德将军,对这个坚强的孩子的心思多少有点了解,所以才会向海军总司令推荐他来执行此项任务。
“在被父母亲卖给渔夫的时候就很害怕,如果我去了大海,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可是就算是害怕我也要去,我想让他们看到我生活得很幸福的样子。后来看到大海吞掉了师傅,周围的人一个也没有活下来,便更觉得大海可怕。可是我不能认输,如果我认输,就没办法为师傅报仇了。所以我要变强,可以不用再害怕大海,可以……”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全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因为有罪,所以无法面对其他人,所以才想要逃避。但是难道就没办法弥补了吗?就算已经无法挽回,难道就没办法重新再来吗?
伯格斯统抬起了头,第一次看清格尔哈特的眼睛。那么地深沉,仿佛蕴藏着无数的言语,却又让人觉得心情平静,就像是面对着大海一样。他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您答应了?”
查理快步走向伯格斯统,对他说道:“先生您是军人吧。能不能看看我研制的炸药呢?”
原本人和人的相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曼奴埃尔也是如此。
那天伯格斯统乘着难得的假期,在斯德哥尔摩城里闲逛。因为战争的原因,即使是瑞典首府的斯德哥尔摩也没有好好地整治过,人们差不多都是在挣扎着过日子,大白天路上的人也不多。伯格斯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查理,很明显他是个外国人,当时的瑞典是几乎看不到外国人的。而查理的皮肤不像这里的人那么白,身上穿的又是高级面料制成的贵族样式的衣服,虽然上面有好几个洞,还沾着黑色的油渍。伯格斯统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于是查理也注意到了伯格斯统。
“我是来请求您跟我一块儿走的。如果您不答应的话,我是不会离开的。”伯格斯统仍然这么说着,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伯格斯统身边慢慢聚集起了人才,随着他本身力量的增强,征服大海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
查理所试验的炸药的巨大威力与伯格斯统所期望的巨大力量不谋而合,而伯格斯统想征服大海的野心也恰好跟查理想走遍世界的理想一致。两个人年纪相仿,只相差一岁,很快就说到了一起。
格尔哈特想要把伯格斯统拉起来,却感觉到对方在拒绝。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睁着眼睛,还活着,也没有睡着。他的脸上满是水。不知为什么,格尔哈特觉得那不光只是雨水。
两个人所想的几乎是一样的内容,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对方所想的和自己的相同。
两天之后,格尔哈特带着简单的行李,跟随伯格斯统离开了。格尔哈特没有向年轻人说明离开海军的原因,伯格斯统也没有再问。至少现在,格尔哈特已经不再逃避了,原因是什么也已经不重要了。
深夜,伯格斯统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被脸上的清凉感惊醒,才发现天空中下起了小雨。小雨慢慢变成了大雨,大雨在瞬间转化成了暴雨。伯格斯统的头发、衣服立刻全部湿透,眼睛几乎被雨打得睁不开,而落到肩上、背上的雨点则像一个个锤子一样,砸得生疼。
舒派亚从年轻时就开始从事海上贸易,留下了许多恶名,如压榨劳工、偷运禁品等等。同时他又向当地政府和港口总督那里塞了大笔钱财,当然都是不义之财,因此政府对他的恶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在背后为他撑腰。舒派亚用肮脏的手段排挤掉了一些做正当生意的同行,垄断了周围的海上贸易。
查理原本是法国人,父亲是下级贵族,生活算是挺不错的。查理很喜欢看书,特别是有关物理、化学、天文之类的自然科学书籍。这让他的父亲非常高兴,甚至期望着儿子将来能进入皇家科学学会。但是查理的兴趣渐渐转移到了炸药的身上,他觉得那种强大的威力正是科学的最好证明。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建起了实验室,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瓶瓶罐罐,还有黑色的粉末和黄色的液体。在他的房间传出第一声巨响之前,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父亲看到一片漆黑的墙壁气得发抖,下令说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把他赶出家门。结果两个星期后,查理就不得不带着他那些实验品离开了家。他找了个偏僻的村庄继续实验,最后还是被那些吓得胆战心惊的村民赶走了。无奈之下,他渡海来到美洲大陆,这块大陆才刚被意大利人发现,人还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