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点点头道:“这是西域密宗燃刀龙游功,你已练至九重境界了吧。”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是罗木杰心内却是惊惧万分。“燃刀龙游功”乃是极隐秘的一门功夫,中原武林知之者甚少,更何谈应对之法了。
罗木杰面如死灰看着黑衣少年,然后垂下头道:“你赢了。没想到朝中竟会有这样的高手,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黑衣少年点点头道:“你练到第九重境已是极不容易,近三十年内,练这功夫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不超三四人。”说完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向罗木杰。
院中,渐渐清晰起来,也有了风声,一切似恢复了生气。
老姜长舒一口气,后背的凉意这才觉察到,好似冰水的刺激,可是眼中的笑意更盛了,随即道:“你既要我们将军的一句话,为何还不开口。”说着话,老姜推开门,走到院中。
罗木杰闻言头垂得愈低了,右手抓着衣襟似在犹豫。
“我想问你何时到这里来的?”黑衣少年忽开口问道,双目精光闪耀盯着罗木杰,那眼神就像锋利的刀,任何的谎言在他眼前也似瞒不过。
罗木杰抬起头与黑衣少年对视着,足有片刻转过头去道:“你们不是有人不用由院门出去嘛。他们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黑衣少年皱了皱眉,旋即看向屋内低声道:“小花,这是怎么回事?”
花小一早在嘀咕这怪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的,听他说到有人不由院门出去,心中立时一怔,又听到黑衣少年叫他,低低应了一声走出去。
“我们是由房后的峭壁出去的,当然我们找了绳索溜下去的,不过绳索忘了解下来。”花小一不等黑衣少年问话抢着道。
黑衣少年点点头,显然对于花小一自己主动说表示很满意低喃道:“怪不得连我都没发觉。”别人可能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他自己清楚, 当他静心调息时,只要是他身周十丈以内,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觉识。可是这罗木杰何时进来的,他竟不知道,直到他们说话才听到。
“将军的功夫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输在你手里,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是神主曾对我有恩。他的事我尽力去做,我来就是想要将军一句话。”
罗木杰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黑衣少年道:“我在听。”
“神主还有一些人在你手里。”罗木杰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
老姜看向黑衣少年,见他眉间紧皱似在考虑着什么,接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们的。但是这些人冒犯了我家将军,又伤了将军的朋友,这些人暂时还不能放回去。要为我们做些事,才能回去。”
罗木杰仔细听着,待老姜说话转而看向黑衣少年道:“不知这位先生说的话可算数?”
“当然。”黑衣少年毫不犹豫道。
罗木杰闻言脸上露出笑容道:“既然将军开了口,神主那边就有了交代,我也算完成了使命。我已为你哪位朋友诊治后,只要多加调养休息,很快就能复原的。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会为你做到。告辞。”话落,大步走去,转瞬间就没了动静。
黑衣少年在罗木杰离开后,又在咳嗽而且咳得很厉害,右手紧紧捂着嘴,身躯都已弯了下去就像一张弓,身躯亦在剧烈抖动,全没有半分刚刚与罗木杰交手时的从容镇定。老姜及花小一只能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过了片刻,黑衣少年停止了咳嗽,他的脸色惨白中透着暗红,双目也失了神采显得很疲倦。“我去大厅休息一会。你们也先歇着,天亮时再去看那边进度。”黑衣少年说着话,已然走远了。
老姜没有说话,待黑衣少年走远,看向花小一道:“我去旁边屋子休息,有事找我。”说完,推开旁边屋子走了进去。
花小一回到屋里点上油灯,摸了摸已凉了的参碗,看向躺在床上的白手聚金道:“看来他们身上的担子都不轻。你别说啊,老白你挨了一剑反倒最轻松自在了,有人伺候着多好啊。”说完,端着参碗走出房门,轻轻关上。他要将参汤回锅热一下。
黑衣少年走进大厅时,身躯不由地踉跄了一下,右手指尖滴下鲜血。他体内中的尸毒本未除尽,又连用真气,先后降伏金刀门上下三四百人,破了他们连环金刀阵,挫败护寨三大高手,又即刻赶回构筑工事,又与罗木杰这样顶尖高手拼斗,受了他一掌。饶是黑衣少年功力深湛,毕竟肉身凡胎,内息也已不足刚才咳嗽时,便吐了一口鲜血。
黑衣少年摸着坐回木椅,将身躯靠在靠背上,尽量放松身体而后深深呼吸。他的呼吸方式很特别,一长三短,一次吸气时间足比三次呼气时间还长。如此过了片刻,他的气息稳定了许多,身躯也不再抖颤。黑衣少年坐正身子,合上眼双手自然放在扶手上,好似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了。
月移西天,几颗暗淡的星几乎隐没,天空灰蒙蒙一片,大地一片死寂。人们常说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阴暗的,可是你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在这短暂的黑暗后,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