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已。
丁逸道:“师父,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不知道……”
杨济时温然笑道:“此时并无旁人,你要问就问吧。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对当今社会上的某些现象感到不解,对吗?”
师父就是师父,自己还没说,就让他点了出来,丁逸此时也再不顾及什么?直接道:“现在只要打开电视,医患纠纷层出不穷。一个小康之家,可以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病而一病成贫,因为医药费用过高而只能在家等死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医生却又抱怨患者不配合治疗,刁难患者的也是大有人在,师父,为什么会这样?”
杨济时神色淡然,眼光中似有悲悯,又似乎掺杂着其他的情绪,过了良久这才缓缓问道:“徒儿,入门时我曾为你受戒,我们医门的第一戒是什么?”
丁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切勿恃技为含生之害!”
杨济时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何谓含生之害?”
“拔一毛以利天下,吾不为也!奉天下所有为我取用,贪之无尽。”丁逸道:“医患之间,本应该有一种良性互动,医者尽力为患者解除痛苦,而患者则应尊重医者劳动,主动配合。但是今天却有一种怪现象。行医之人处处以自利为先,求医者处处以尽我所欲为准,两者相遇,则必然有伤了。勿恃技为含生之害,岂止我医家一门?”
杨济时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丁逸道:“果然不愧为再来之人,根基深厚,好看的小说:。好一个岂止我医家一门,实际上这就是世间本来的道理。病者治病,只问医者,若是预后不佳,则将责任尽数推给医者说是其学艺不精,治不好自己的病;医者治病,只推说病者不配合,甚至以此为刁难。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态,医者以医术为生,这本无可厚非,但是挟此一技之长而谋私利以自肥,浑不顾病者如何,这便是恃技为含生之害,其行可鄙,其心当诛;同理,医者付出医术,得正当利益而谋身家长久,此不为害,病者却以自己所付出代价为理由,进而伤及医者行那残虐之事,这也是恃技为含生之害,因为医生也是含生之类,其情可悯,其行可鄙。”
丁逸悠然叹道:“问题就在这里了。师父,明明患者付出了全部身家,却换来的是奚落与白眼,谁能不生气呢?很多医生全身心为患者治病,结果得来的是各种伤害,甚至还有医生为此丢掉性命,偏偏其中很多被伤害的医生和这患者完全无关系,完全是无辜遭劫,面对这些事又怎么能不提防呢?”
杨济时道:“听见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吗?怕天下雨还不出门了吗?医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冤屈和不解,但谁让你是医生呢?医生有医生的职责,你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只要你还坐在医院里,该有的医德还是必须要有。你所言的那些所谓医生,不过是其中的那一小撮有术无道的败类而已,这类人在这一行里是长久不了的……”
杨济时话没说完,忽然外边传来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什么“还我亲人”:“庸医杀人”的口号。这可真是说哪样来哪样,杨济时和丁逸正在门诊里谈论医患纠纷,这马上外边就来了这么一出。
还没等丁逸走出门去,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霹雳碎裂,桌椅翻到的声音。加快几步,丁逸走到医院大堂里放眼看去,呵,好热闹。只见一伙穿麻戴孝的男的女的抬着一口棺材,打着横幅,上书:“庸医杀人,还我亲人”八个大字,好一派大闹天宫的场面。
为首的人丁逸有印象,这人叫吴天,前阵子才来医院闹过一回,说是这医院的医生医术不精,出了医疗事故,死活要医院赔偿五百万才算了事。当时因为正赶上上级机关巡查各医院的院风医德,医院方出于息事宁人的考虑,多方周旋之下赔了一百多万这才消停了一阵。没想到吴天今日又带着人来闹了。
只见吴天气势汹汹地大声喊道:“赵长天给我滚出来,你还我母亲来……”
赵长天是医大附属医院的胸心外科的主刀医生,医术相当高明,在他手下不知道救过多少患者的生命,是南湘市非常著名的一位胸心外科的专家。不过大家不要以为医生就没脾气,被病人家属一闹就立即服软了,至少这位赵长天不是。
只见赵长天身着白大褂,身板笔直地站在那群人的面前,大声喝道:“半个月前,医院就已经赔了你们一百五十万,你们还要怎样?”
吴天梗着脖子道:“一百五十万就想把事情抹平吗?真是好轻巧!我妈活生生一条命就这样送在你们手术台上,一百五十万就能买她活转来吗?”
赵长天冷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老人家既然过去了,那就应该让他入土为安,这都半个月了,你们居然还抬着他的尸身跑到医院来闹,索要什么赔偿,这是当儿子的应该做的吗?一帮不孝的东西。”
吴天上下打量了一下赵长天,道:“你们医院赔了那是应当的,谁让你们医术不精,治不好我妈的?医院归医院,你归你,既然我妈的手术是你主刀的,那么对不起,今天如果你不拿出三百万来的话,老子就要你抵命。医生怎么了?专家怎么了?不就是个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