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济时进来以后,病房里竟然冷场了。程心玄和林易玄是修行人,很多事不好当着外人讲。虽然他们也多少猜到丁逸的状态,可当着杨教授实在没法出口。再加上杨济时毕竟是望重一时的医道名家,在他面前开玩笑还是掂量着点好。
幸亏程心玄心细,只见她微微一笑:“丁逸刚刚醒来,身子还弱,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你说呢?”用一双妙目看了林易玄一眼。
林易玄打了个哈哈:“也是也是,那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吧。”说完跟杨济时打了个招呼,起身和程心玄走出了病房。
看着二人的背影,杨济时微微沉吟半晌,似乎在想什么?不过这种质疑的神色在脸上只是一闪即逝,重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看着丁逸半责怪,半担心道:“臭小子,知道厉害了吧?”
丁逸这时也从初苏醒时半失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不由得苦笑:“我哪里知道散步也会散出这一档子事来?”
杨济时拖过椅子坐下:“你散步没错,散散步本身也没什么好坏的,关键在于你发愿求证更进一步成就,这样一来你迟早都要出事的,无非看是什么事罢了。”
“啊?”丁逸脑海里灵光一闪:“难道是我遇到了修行中的天劫?”
“哦,原来你知道啊。”杨济时有些意外。
“知道知道,可不对啊。我在书上看的,天劫不都是天打雷劈吗?怎么会像我这样的?”
一句话险些把杨济时给噎得背过气去,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脑崩:“胡说什么你,我还以为你真知道,原来就是从哪些莫名其妙的书上看来的名堂。你就胡扯吧你,上苍那么忙,有那么多事要做,哪有功夫来打你?”
“那是怎么回事?”
“唉!”杨济时叹了口气,似乎对丁逸的回答并不满意,用一种拷问的语气道:“你仔细回想一下,如果重来一次,你会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呢?比方说找个地方报警?”
丁逸断然决然地摇头:“不会,我在来这里上大学的时候就对南湘十景有所耳闻,所以我只要来,那就一定会找个地方去。如果以前的我遇到这样的事,的确会悄悄报警,但是偏偏……”顿了顿,丁逸仔细理了理思路:“偏偏在那时候冲动起来,嗯,不得不说,我从小就冲动。难道想要求证那内照的境界,和这个有关系吗?”这个问题,一个月前林易玄也这么问过,现在杨济时也这么问,丁逸如果还不明白的话,只能说他脑袋是根木头而已。
杨济时一拍大腿:“不错,即便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如此选择,因此最终你还是会躺在这里。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假设并无意义。所谓天劫,就是从此而来。俗话说的好,世间发生的任何事,单独看仿佛都是孤立的,实则前后相续,早有由来,这就是所谓联系的普遍性。还有一点,面对所发生的事如何选择,往往又由自己的性格性情而决定,但是性格性情的形成,照样也是一步步走来,恍如天生。所以这种跨不开绕不过的障碍,就被称为天劫。”
“也就是说无论我如何努力,只要想要在我目前的境界再进一步,就非得经过这样的关口和考验吗?”
杨济时点点头:“是的,的确如此,无非因所求不同,所证不同,所面对的考验也就不同。但是天劫并非无迹可寻,总和自己修行发端有关,也就是你是因什么而走上这条路的那个发心的开端,同时也和修行人本身的性情有关。”
“那修行中到底要经历哪些劫数呢?”丁逸此时心中雪亮,能说出这些东西,这杨济时绝非泛泛之辈,。既然这样,丁逸也就不再避讳了。
杨济时摇头道:“自古劫数皆无名,因修行发端来,因所求所证而来。打个简单的比喻,街边开店做生意的人所遇到的问题和当官执政所遇到的问题是不一样的。同样就算是做生意,因为做的生意的不同,遇到的问题也各自不一样。不过仅仅就境界而言,却有共通处,比方说**劫,身受劫,魔境天劫,妄心劫等。我所能求证,也仅仅到破妄为止,三十年未有寸进,接下来的也就空谈无益了。”
丁逸一听,连忙坐直了身子:“那我遇到的是什么劫数?”
“按照你的情况,应该是要面对**劫的考验,但是对于你的情况,我也不甚了了,如果你要问道于我,最起码也得告诉我你所面对的情形吧。”
丁逸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慢慢理清思路,从那天出门时候开始,一直讲到失去知觉前为止。他说得很慢,这也不奇怪,对于当时的情况丁逸其实脑袋里是混沌的,能够清晰回忆起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就好比是人格分裂,回归正常的时候往往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嗯,丁逸之前遇到的情形的确可以用人格分裂来理解。换做平常的他,绝对不会挥拳和人打架的,更不要谈用武功了,唯一有所区别的是,他时候能清晰回忆起自己做过什么?但是对自己的状态,却极度不理解。
杨济时无疑是个很好的听众,耐性也极好,两个小时的时间竟然没有打断丁逸一次,直到丁逸说完,这才问道:“你入定后,感受到一丝莫可名状的躁动,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