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席间索然无味。时不时夹几口菜。偶然抬头。正巧与对面陆子衿的视线相撞。想起方才那一幕。再见陆子衿时。慌忙躲开。低着头。死死盯着满桌子的菜。不敢再抬头。即便如此。对面投射过來的视线却异常强烈。以至于她无法忽视。几次夹不上菜。倍显尴尬。
四下相望时。瞧见湛王爷正看着他们。说准确些。是看着陆笙羽和冯雪。说來奇怪。除开湛王爷主动对她以酒示好之外。眼神还时不时看向冯雪。萧盈娣隐约觉得蹊跷。
冯雪是冯敏的独女。而冯敏又是湛王爷一手提拔上來的。按理说冯雪和湛王爷应该也算是有交情的。但席间两人却无明显交流。若不是了解冯雪的为人。萧盈娣倒真的会怀疑冯雪和湛王爷之间也有某种牵连。
侧目望向身旁。见陆笙羽对冯雪细心照料。这几日更是宿在幽兰苑。看來冯雪倒是深得他心。好在她无心争宠。眼见冯雪得宠。她反而为她感到高兴。只是今后的日子多少让她有些犯愁。
喜宴在众人起哄着闹洞房中接近尾声。陆笙羽、萧盈娣和冯雪三人分别坐在回东宫的轿子里。沉闷狭小的轿内。萧盈娣的思绪忍不住飞到了方才陆子衿说的那一番话里。纵使心有所动摇。但眼下她已无心儿女私情。弄清楚三年的真相以及她破处之谜才是最重要的。
而整个宴席下來。她很少将目光放在太后身上。离席前。偶然回望了一眼。见太后面色铁青。一脸不悦。想必是被陆笙羽气到了。
突然直起身子对着外面的碧珠说道:“掉头去安宁宫。”
抬脚进入安宁宫的门时。心里无悲无喜。或许如今在萧盈娣眼中。太后不再是姑母了。因而少了那份贴心的亲切感。
太后似乎沒想到萧盈娣这么晚会过來。惊诧不已。
行完礼数后。萧盈娣眼扫四周。然后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可否与您说几句贴心话。”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察言观色自是不在话下。显然已经预料到萧盈娣有话同她说。且绝非姑侄之间的贴心话。
太后挥了挥手。素云嬷嬷带着屋子里的一干宫女太监出去。并关好房门。
因为了解了太多的事情。对太后也越发寒心。所以她打从心里对太后多了几分疏离。而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太后早已是察觉出來。此生她最重视的是亲情。但她不得不守护的是她的地位。两者她都不愿放手。只可惜拿亲情去维护自己的地位。不免有些过分。
萧盈娣想了想。并不打算拐弯抹角。而是直说來意:“太后。三年前那晚陷害我的补汤到底是源自谁手。”
这句话她其实早该问的。只是一直顾及太后是她姑母。不愿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去质问太后。只是亲情淡薄后。顾忌也少了。当年那碗汤药煎好后。是素云嬷嬷倒进碗里的。但那时她在旁边。要动手脚也是在煎药过程中。可那之前她和素云嬷嬷在安宁宫。煎好药。本是她和素云嬷嬷一同端给贤妃。只是途中有个小太监叫走了素云嬷嬷。才换成她端给贤妃。而贤妃喝完那补汤。晚上就流产了。这补汤里莫名地就含了藏红花。
本是无心怀疑太后。只是素云嬷嬷一直是伺候太后的。若非太后的命令。谁又叫得动素云嬷嬷。狐疑的目光坦露在外。丝毫不避讳。
而太后显得倒有些从容淡定。有意岔开话題。忽地一笑:“你怎么如今对哀家用这副语气说话。你这丫头倒是怨气大得很呐。”
“太后知道是谁在补汤里放的藏红花对吗。”萧盈娣依旧执着寻求答案。目光灼灼地直视太后那张淡然自若的脸。此刻她看太后这副神情。心凉得刺骨。这淡定的表情让萧盈娣更加觉得太后的内心其实很可怕。
太后依旧是挂着笑容:“听你这语气倒像是在怀疑哀家。”
“盈娣不敢。”低下眸子。冷冷回道。
太后倚靠在炕上。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萧盈娣闻声抬眸。对于太后的话她并不赞同。她更认为太后这是对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的不满。是而萧盈娣也对于太后为了权势野心不顾亲情。将自己亲哥哥发配边疆的自私举动所刺激。忍不住有些激动地说道:“为何要装作不知道。太后可以不念兄妹之情。盈娣却不能不念父女之情。在我心目中。亲情永远比权势重要。”
萧盈娣话语带有极强的针对性。太后一时气急。登时坐起身子。直瞪瞪地看着她不语。半晌。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一旁的屏风。赤红的鲜血把萧盈娣吓住了。怔愣过后。急忙把素云嬷嬷叫了进來。
素云嬷嬷一看。整个人唰地脸色苍白。赶紧遣了一个太监去宣太医过來。看着屋子里忙碌的众人。萧盈娣呆站在屋子里。不知所措。
躺在炕上的太后。看了萧盈娣一眼。对素云嬷嬷挥了挥手。素云嬷嬷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萧盈娣跟前说道:“太后娘娘近日身子一直不大好。眼下怕是无力与福晋话聊了。还请福晋回去歇息吧。”
愣愣地转身。跨过门槛时。萧盈娣险些绊倒。好在碧珠眼疾手快地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