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迦自一出现目光就胶着在琴绝身上,这本是习以为常的场景竟莫名地让她心头起了一丝不悦,垂了垂眼,低声对琴绝道:“表姐,我先回房了,你和那迦慢慢聊,其他书友正在看:。”
琴绝一怔,木然地望着那抹青衣自身侧滑过,等她反应过来,夏暝色已闪身入了房内,刚想跟着追入房中,突然想起来那迦还在,暗暗轻叹一声才回转身看向那迦,“你,找我有事?”
那迦的心意她是明白的,但她实在无法接受,甚至还不能明言相拒,只因那迦能帮得上夏暝色的忙,可每每单独面对那迦的时候,那种歉疚总会袭上心头,让她一刻也不愿多待下去。
那迦张嘴欲言,可想好的一番话到了嘴边偏生又说不出来了,他这副模样落到琴绝眼底倒令她悄悄地松了口气,两厢沉默了半响,琴绝才轻声道:“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去了。”
“我……”那迦向前快行几步,可瞧着琴绝毫不留恋地转身,伸出半空的手又颓然地放下,每一次他想要靠近琴绝的时候,得到的总是这样离去的背影。
直到琴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那迦才敛下眼,一次又一次,他不是还看不懂,只是宁愿装着不懂。
琴绝旋身进入房内,只见夏暝色正坐在她平时的位置上,微垂着头,似是在认真观摩她的画作,因她的出现略一抬眸,而后又敛眸看画。
那一眼,竟隐隐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深邃、复杂。
琴绝只以为自己是错觉了,眨了眨眼再看去时,夏暝色又是平日里赏画的姿态,但她的心却突然敞亮了些,唇角微挑,柔声问道:“要不要喝茶?”
话音未落,琴绝就走到桌边,动手泡起茶来,不一会儿,袅袅的轻烟扶摇而起,淡淡的茶香慢慢逸散空中,惹来夏暝色轻轻地“咦”了一声,有些不解地问道:“表姐在茶里加了什么,似乎比往些的更香了一点?”
“还不就是平常那样。”琴绝含着笑,略一思索,猜测道,“大概是事情进展顺利,你才会觉得这茶比较香吧。”
夏暝色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地接下琴绝伸手递过来的茶盏,那轻轻摇荡的茶水隐约映出她的面容,心头猛地一震。
突然间就想起她对顾晚凉说过的一句话,人最难看透的其实是自己,这一刻,她也有一种看不清自己心的感觉。
但顾晚凉这个名字却似一道霹雳般划破了这片刻的混沌,夏暝色一凛眸光,把茶盏放置在手边,淡声道:“表姐,那日我说的事情……”
琴绝已然会过意来,很快就从袖底掏出一件小巧的物件来,递了过去,夏暝色伸手接过,立刻就感觉一阵凉意沁入肌肤,不禁轻笑道:“这也是个怪人,连做把钥匙都用天山寒铁。”
她一展掌心,只见其上躺着一枚细巧的铁制钥匙,盈动着冷冷的流光,这把钥匙,正是用来打开锁住顾晚凉的寒冰铁链的。
原来那日夏暝色探访寒水牢时,就暗中摸索了寒冰铁索的锁孔,回来之后就一丝不漏地复述给琴绝听,而后琴绝便依此绘出锁具的模样,趁着每月修复银色面具的机会,找了那位巧手铁匠赶制了这把钥匙。
“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天山寒铁。”想起那个古里古怪的铁匠,琴绝也浅浅一笑,温柔地凝视着胸有成竹的夏暝色,话锋一偏,问道,“这钥匙有了,你可想到办法再往寒水牢一趟?”
琴绝尚不知顾晚飞从黑影等人监视下逃脱的事,待夏暝色与她简单说了一说后,恍然道:“要解‘七绝蛊’的毒非你亲往寒水牢不可,但叶知秋絶不会让你单独前往,定会让褐影从旁监视,而你又无法对褐影出手,如何才能瞒过他开锁放了顾晚凉?”
夏暝色感觉着掌心里的寒气侵袭,忽而抿唇轻笑,在琴绝不解地注视里,缓缓说道:“既然他只让我去解毒,我就只去解毒,至于这锁,顾晚凉自己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