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暝色考虑得极为周到。她让掌柜的准备妥当她们所需的干粮,又让他出面雇了一辆马车,并找好了两个车夫,如此一来,两个车夫可以交替着驾车,方便她们日夜兼程赶去水云洞天。
不过,夏暝色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两个车夫并肩坐在车头,一路上用南漳的方言聊得不亦乐乎,反而车厢内的四人似是各怀心事,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这种沉闷的相处一直持续到了陈留县。
夏暝色撩起车帘一角,眼见前面不远处就是陈留县城了,轻喝一声:“停车。”
马车应声缓缓停了下来。
夏暝色逐一扫过车厢内的其他三人,微微一笑,道:“打扰三位数日,终是到了告别的时候。”
顾晚凉眉毛轻挑,淡声道:“眠花使不随我等同去水云洞天?”
夏暝色又瞧了墨敛冰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想来莫仙子也不太愿意见到我。我还是就此告辞,晚凉、唐姑娘、墨敛冰,后会有期。”说话间,目光始终落在顾晚凉身上。
顾晚凉、墨敛冰只是点头致意,惟有唐绯衣真挚地说道:“夏姑娘,你一路保重。”
夏暝色似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掀起车帐弯身而出,轻然跃下,又低低吩咐了车夫几句,才飘身而去。
马车再次缓缓驶动,穿过熙攘的陈留县城,又往前行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终是到达了回风谷外。三人下了马车,墨敛冰付了银子打发走了两个车夫驾车回去,这才一同走过竹林往水云洞天行去。
莫紫莜医术超绝,只一看墨敛冰的面色便瞧出他内伤在身,狠狠地剜了一眼顾晚凉,不由分说地强拉着墨敛冰进去了药庐。
“姐姐,唐姑娘。”顾晚飞满脸欣喜地迎上前来,看来他在此处住了些时日,倒是比莫紫莜更像水云洞天的主人了,忍着笑说道,“你们一路赶来肯定累了,不如先进屋稍作休息,看莫姐姐的样子,应该还要同墨大哥好好沟通一会儿呢。”
唐绯衣既惊且喜,喃喃道;“原来师父和墨大侠是一对,好看的小说:。”一想到墨敛冰是和莫紫莜一对,她这声师父叫出来那是相当的顺口。
顾晚飞有些不解她话中的欢喜,转念一想只道是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正为莫紫莜高兴呢,正想着要纠正,“唐姑娘,莫姐姐她……”
顾晚凉轻扫了晚飞一眼,刻意催促道:“不是说要带我们进去休息么,怎么还愣在这儿?”
“唐姑娘,请喝茶。”顾晚飞忙不迭地将两人引入屋中,又为她们各斟了一杯茶,这才在顾晚凉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姐姐,迷踪山一行可还顺利?”
顾晚凉望着晚飞与自己相似的眉目,心中感触颇多。她这个弟弟终于不再是以前那孤僻性子了,越发开朗了也越发成熟了,她一定要治好晚飞身上的怪病,让他幸福得过了此生,这才对得起爹娘在天之灵。
一想到晚飞的病,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莫紫莜的第二个要求,心底转而一叹,这件事毕竟是她亏欠了敛冰,可不管如何难以启齿,她必要在去往南疆之前,找个机会同敛冰一说。
她看了一眼唐绯衣,敛眸浅声道:“幸亏有敛冰和唐姑娘的相助,还算顺利吧。”见晚飞似乎还想追问,又道,“这事你不用多管,你只要照顾好自己,我也便安心了。”
晚飞皱眉,但还是依言换了话题,“姐姐这次能在这儿待上多久?自姐姐赶赴浮烟决战那会儿起,我们姐弟就没有好好聚过。”
顾晚凉微微一顿,才道:“若非这次敛冰身受重伤,我此刻便已经在南疆之地了。既然这里有莫紫莜能照顾敛冰,我也能一放担心,明日便可启程前往南疆。”
“南疆,你要去南疆?”顾晚飞尚未说话,一旁的唐绯衣便急急抢过了话头,咬唇问道,“你是要一个人去南疆么?”
“这是自然。”
唐绯衣觉得心中莫名堵得慌。这几日在路上她每每与顾晚凉搭话,顾晚凉都是不冷不热地随口回上几句,她已经觉得顾晚凉对她的态度与往常大不相同了,现在又突然说要前往南疆,听那口气,根本是不打算带她一起了。
顾晚飞虽然久居观澜楼,但对南疆险恶仍是有所听闻,不放心地劝道:“素闻南疆险恶,姐姐你不如再此多住上几日,等墨大哥的伤好了,让他陪你一道去,我也能放心一些。”他寻求同盟似的转脸看向唐绯衣 “唐姑娘,你说是不是?”
唐绯衣沉浸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听见顾晚飞的问话,又被晚飞连喊了几声“唐姑娘”她才醒过神来,点头附和道:“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正说话间,莫紫莜走了进来,她隐约听见什么一个人的,不由皱眉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顾晚飞有些奇怪地往她背后瞧了瞧,“莫姐姐,墨大哥人呢?”
莫紫莜眉眼一挑,冷冷地瞪了顾晚凉一眼,“哼,那么重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的都好不了,还想去到处跑,让我点了穴道,逼着吃了些药休息下了。”
顾晚飞一听便有些着急了,“我